200808：努力生活

哪些时刻让你觉得自己正在努力地生活？——题记：《惜福阅历（Sisyphe Calendar）》2020.05.01

当日历翻过这一页的时候，我好像给春儿念过这个问题，春儿正在一堆的班主任事务和批不完的默写中“垂死挣扎”，闻言抬起头飞过来一个哀怨的眼神，没好气地回答：现在。

一瞬间，我觉得，这真是励志大师会给出的一个完美的答案！而赞叹之余，春儿的眼神和语气又让我觉得这个答案委实有些辛酸。

即使看多了那些敦促我们每时每刻都要努力的鸡汤文和标语，也总会有那么一些正在“堕落”的瞬间，被一句话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扔下手机，大声喊出自己的决定：“俺要努力干活！”

但是不可否认，忙碌之余的安逸闲暇，的确是我心头所爱，有时，甚至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而且，出于某些内心隐秘的良好的自我感觉——据说通常人们对成功都会这样归因——我们总是喜欢否认付出过努力，而将成功或者顺利归咎于自己的天赋，以营造一种“不费吹灰之力”的假象。所以，我们其实并不会那么经常觉得自己正在努力地生活。

——那么，什么时候会那么真切地觉得，自己正在努力地生活呢？

也许最后可能的，就是在你认为的通向成功的道路上，并且是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但成功尚未遥遥在望的时候。这时候，放弃意味着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因而你不甘心，但成功的微光还不足以照亮眼前的道路——这时候，大概你最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努力地生活。这时候，你会全心全意相信那些“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不努力，一定不会成功”之类的鸡汤，并且把“努力，再加把劲”，当做撑过这段时光的法宝，甚至不愿意去反思自己的努力方向是否在正确，方法是否有待改进。

在成功面前，我们努力生活的状态有时就是这么地卑微且辛酸。

比如高三一模以后，二模之前，每天的学习内容已经从新鲜的挑战变成了无聊的重复或令人绝望的坑，时间似乎已经所剩无几，却又一天天漫长得可怕。那时候，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我正在努力地生活，而且迫切地需要有人来认同我的努力——不是认同努力的结果，只需要有人来认同我的确正在努力，就可以了。所以，某天在放学前，班主任突然说了一句“大家到这个时候肯定都很疲惫也很烦躁”，后面说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单这一句，至今印象深刻，不为别的，就为恰在为努力的状态即将坚持不下去而烦躁到极点的时候，有这么一句话，一下子浇灭了所有的烦躁，甚至生出一种“好吧，既然大家都是这个状态，那就再坚持努力一下吧”的释然。

的确，“正在努力”背后，往往是对前路是否通往成功的不确定，而不是对终将成功的笃定。这时候最怕的，是历经千辛万苦，最后被告知“你只是看起来很努力”。

所以一直觉得《西游记》中最残酷的试炼便是小雷音寺。黄眉老祖真是个揣度人心的高手。行至小雷音时，众人西游行程刚过半，照吾等凡人的心理，正是新鲜劲已过，成功还遥遥无期，每天用“努力”二字自我鞭策的时候。这时候出现一座有雷音之景灵山之象的“小雷音寺”，那不就好比久旱逢甘霖？就连圣僧都说：“既有雷音之景，莫不就是灵山？你休误了我诚心，担搁了我来意。”——这是一个给极度渴望成功之人炮制的完美陷阱啊！给人虚假的成功的狂喜，又给人沉重的绝望的打击。如果心志不坚，是否会就此消沉、绝望、放弃呢？

——所以啊，在很心酸地觉得自己“正在努力生活”的时候，要“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也要舍得花时间反思来路，远望去路，调整好心态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