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你的宁静与安谧,最迷恋昏黄路灯下你一闪而过的迷离,最陶醉于你略显冰冷的温度以及有些残忍的缠绵绯恻。于是,今夜,我再度,如约前来。
——题记
白昼之间,世界总是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无一不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不停歇的运转着。在这单一的环境下,每个人都是伪装着的,不知疲倦地扮演着那些早已设定好的不可更改的角色。就连人心也是影影绰绰,看不分明的。或浮躁奢华,或嚣张愤世,或谄媚畏缩……这些仅仅只是表面而已,谁又能真的看清那张面具之后的真正情绪?恐怕连苏格拉底也不敢胸有成竹。这样的世界是虚幻而不真实的,在我看来。
当太阳消失在地平线,最后一缕余晖恋恋不舍地挥别大地;当忙忙碌碌的人儿纷纷归家,城市亮起灯红酒绿出现又一度的狂欢盛宴;当天幕晕染上深沉的宝蓝色,几缕微弱的星光又再度呈现;当契而不舍的月光又一次撒向大地……我知道,你来了,一如无数个昨日之约。
我不喜夜晚疯狂的宴会,因此每次你见到我时,我都是捧着一本书静静地坐在淡黄色灯光下品茗。每当这时,你就会蹑手蹑脚地走近我,俯近我耳畔轻语:“嗨,我来了。”
我轻轻抬起头,将目光柔软的投向你,只一眼便知晓,你,专程为我而来。而你也明白,我,一直在等你。相视了然,轻笑开来,你叹一口气,淡淡地,带着孩子气的别扭:“为什么不在外面迎接我?”“我一向如此,况且……我认为静谧中的守候比喧嚣中的仰慕更适合我们,不是吗?”你挑眉,不置可否。
我深深地看了你一眼,微微一笑,便又一次将注意力投放在腿上平铺着的书上。你不再打扰我,悄悄的在我身边坐下——这是我们习惯的默契。
有时,我会因主人公的欢喜喜笑颜开,不顾形象地开怀大笑,你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嘴角漾起一抹欣慰的笑。而有时,我又会因曲折虐心的情节而心悸,泪落如珠,你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里有悲悯。
其实,我不仅仅是因为书中的人物情节欢喜或落泪,我也是……为那些我从未得到过的温暖而感动艳羡,同样为那些我承受过的相似苦痛而,悲伤不已。我言毕,你并未说话只是沉默不语。——在你面前我一直都是最坦诚的,远别于白日里的费尽心思的伪装。
——“其实我一点都不好,我没有那么快乐。”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啊。”
你将目光凝结在我的脸上,慢慢地说。声音喑哑。那目光里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我唯一能看懂的,便是那化不开的,如深不见底的湖水般的忧伤,带着悲悯。
我知道你是一个忧伤的孩子,你孤单得有些孤僻,你敏感得有些脆弱。你心里埋着的殇时时刻刻的刺痛着你,可是越痛,你越爱笑,越笑得没心没肺。你有最柔软单纯的梦想却自卑地将它藏起。你经常眼含热泪却固执的四十五度望天希冀灼热的阳光晒干那盘旋在眼眶不肯落下的倔强。你有最天真的幻想却没有最纯粹的快乐。你渴望爱与被爱却迟迟不敢踏出一步……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近乎失态的嘶吼如受伤的小兽,毕竟揭开结痂已久的伤疤令其,血淋淋赤裸裸的曝露在空气中,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我从不愿别人知晓我完整的内心世界,唯有被你,一眼看穿。
每个人都有故事呢,为了守住这些记忆,便一层层伪装自己,伪装着不痛,不在乎,忘记。
却唯独,骗不了自己,和你。
不,我是深夜,亦是你。你平静地娓娓道来。因为深夜的宁静,你的孤独一览无遗,无处躲藏。你迫切希望有人陪伴,哪怕只是最安静无言的陪伴。我由此而来,我知晓你的一切,因为我就是你,就是你的内心,我来自于你的内心世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因为,我们就是彼此。
我擦干眼泪,对上那双无数次对视过的似曾相识的眼睛。那里映出一个小小的我,小小的完整的我。
而我,又不完全是你。你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地说。你听说过平行宇宙吗?当一个人下决定做一件事之前有无数种选择,也就有了无数种可能发生的结果。从量子力学角度来说,这些选择都是存在的,因而产生的结果也是存在的。这也就形成了无数个平行空间,这些空间互不干扰,然而却也可能因为某种机缘巧合而相交。我,可以说是平行宇宙中的另一个你。
我诧然,似懂非懂。这时,你笑了。看了看窗外,说,我该走了。
明夜,还会再来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也许会,也许不会。你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有着温柔的笑意。不过,我不希望再见你,因为只有你孤单的时候才需要我的陪伴,我不愿你再孤单。
那,如果我不再孤单,能不能再见到你?我的语气有些急切了,心中仿佛要失去什么似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
也许会,也许不会。你再次给了我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不,我不要。我站起来,快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你。我不要你走,那样,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眼泪顺颊而下。
你应该长大,也应该坚强。不要再悲伤,不要再彷徨,不要再留恋已逝的东西,握住现有的去珍惜吧。——你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似呢喃又似叮嘱。
你的拥抱凉凉的,像午夜街上的风。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因为我就是你,加油吧,我的女孩。
这是最后的低语,淡淡的余音尚且不绝于耳畔,你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拥抱晾在原地。我不禁环住了自己,心里,仿佛被什么填满,不再空落落的。窗外,阳光蔓延,又是新的一天。
后记:
又是一个夜晚,刚下晚自习的我骑车往家赶,昏黄的路灯,宁静的街道,迎面而来的带着夜晚特有的气息的风……无一不让我心生欢喜,我的心渐渐柔软,开始想念一个人,一个至今令我仍不清楚是南柯一梦还是真实幻影的人。
如今我以不再时刻惦念纠结于过往,我知道我的心之所向在那并不遥远的未来,我很明确我的目标,也确信在一次次与未知难关的博弈中我的心理,已经,逐渐成长强大起来。只是……我想见到的那个人,还能否再见呢?
我默默地想,下意识地低呢:“今夜,我已如约前来,你在吗?”
一阵风倏地吹过耳畔,似有似无的低喃:“嘿,我来了。”
我骤然一惊,猛地抬头——只有夜晚昏黄灯光下空荡荡的街道,携着冷意的风吹着,一如那晚你温凉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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