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坪印象

黎坪印象

去黎坪森林公园是上周末的事情，回来后一直想写点什么，却一直无从下手，心里却像是欠下了什么。漫山遍野的山花，默默的蓝色的苍凉的水，冷冷的山风，松软的泥土，裸露的岩石，晶莹剔透的红艳艳的五味子，绿绿的嫩刺包裹着的山栗子，沉甸甸挂在枝头的山核桃，串珠般悬挂着的奇异果，从容的盘在路边晒太阳的绿蛇，瀑布里幻化出的七色彩虹，孤独寂寞的高山草甸,零落破败的蒙古包,比绝望还要漆黑的夜晚....每一种感受都可以是胜过一篇锦绣文章时，文字描述反而乏味了。可是，总有什么需要表达的，像某个妖媚的狐狸精纠缠上了我，幽怨的在远出默默的看着我。那么就从头说起吧，用乏味的语言回顾吧，仅仅是为了解救自己。走的时候汉中的太阳也是这么炎炎的，路途比想象的更艰难。从黄官到元坝不过42公里，却用了两个半小时。到黎坪林场接待处的时候，人车俱惫。场主用蜂蜜酒接待我们，并实话交代，说是别看酒甜，但度数很高，漫醉且不宜醒，中午只是让我们尝尝，晚上烤羊，可以尽情的醉。尝过之后才明白是在丽江喝过的那个甜甜的却让大家酩酊大醉的奇怪的酒。果然是林场，所有的菜肴都是纯天然的：野灰灰菜，橡子凉粉，山野牛肝菌，烧土鸡，炸寒塘麻鱼....次次旅行前总是说出去减肥，回来却能长胖。第一个景点是市局林场，幽静的山路，高大的乔木，盈人的山花，色彩斑斓。与春天不同，最多的是那种很像熏衣草或勿忘我的紫色的花，神秘，高贵的在荒凉的山谷脉脉绽放——最高贵的花是耐得住寂寞开给自己的花。有人就经不住诱惑想采摘了，导游及时的制止着：既然是野生游，大家不要采摘植物，一来是保护自然资源，二来避免中毒。我被导游的狡黠打动了，因为我知道那个'一来'是制止不住人的贪婪的，'二来'倒是可以吓退爱自己超过爱所有一切的人类。林场里最佳景点是十叠瀑。从名字就可以知道是重重叠叠的水，此瀑与众不同的是安静，静静的缓缓的一样流淌成瀑布的形状来，瀑布里的石头因为冲刷而光滑透亮，由因为水流的舒缓石头上留住了绿绿的青苔。我喜欢这样的石头这样的水，在怎样的状态下都保持着从容与舒缓——即使坎坎坷坷的十道障碍，一样优雅娴静的流动着。从那一刻起,我喜欢上了这个让人艰难的走进的原始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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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林场最后一个景点是高山水库，一个不算太大的海子，远处有袅袅的芦苇荡，近处有小竹伐。年轻的恋人在大家的怂恿下开始遥遥晃晃的把竹伐划向水库的中央，我们这样的人只有心动和羡滟的份了。我对同行的旅伴说，我今年最大的目标是玩一次蹦极，大家望着我，一脸的不可理喻。是的，我知道，年过40的女人，不应该有这样突兀的念头。她们的表情让我回想起冬天的时候我告诉母亲我打算去哈尔滨看冰灯，老太太的表情和话语：女儿，会把你冻硬的。有时候，自然就有这个魅力，能让人敢想敢做在城市里忘记的事情。回程路上在林场一个小小的管护站小憩，几组不规则的石桌石凳在小菜园边上的树林里随意的摆放着，拙朴而充满情趣。小鸡唧唧喳喳的，一个年轻的女子蹲着和几个四五岁的孩子玩，从一个小瓶子里往盆子里倒水库里抓来的小鱼，寸把长。孩子惊呼着，和我童年的很多画面重叠在一起....玉米地，鸡冠花，小白菜，刀豆角，好熟悉的一切，虽然我生平地一次到这里。导游说，今天是热身。饱餐一顿，已是傍晚时分，城市里应该是热浪滚滚，这里凉风习习，得加外套了。从接待处出来，过了小桥，沿着元坝镇的外城胡乱的散步。元坝被山完全包围着，是山呵护着的村庄，远离着灯红柳绿与喧嚣。底矮的泥墙，班驳的门窗，粗糙的人力车，硕大的背篓，散乱的农具，闲散的黄狗以及坐的门口发呆的男人，所有的画面都像某种摄影画报里流动出来的景，惟独我们——在这个远离城市喧嚣的乡村里走着的人显的格格不入。一个年轻的女子怀抱着漂亮的孩子在核桃树下，孩子安然入睡，洁净的面孔令人心动，男人提着竹筐，装满绿皮核桃。我以为核桃熟了，有心想买。男人告诉我，竹筐里是拣的山核桃，自己家的还得半个月。我问山核桃能吃么，他说，好吃，但是很难剥，没人有耐心吃那个。我问拣来做什么。他说，卖，带皮的8毛一斤，有人收购。我知道，城里加工过的山核桃48块一斤。老年的女人在门口拨弄背篓里的东西，一堆一堆的堆在房门口和敞开的堂屋里，又像玉米又像红薯，好奇的走近看看，竟然是松果。以前见过的松果是松林里拣的没有了松子的，褐色，干枯，轻盈。这一堆堆松果是橄榄绿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有松胶粘手，浓郁的松香味。我如获至宝，像老人讨要了一个。忽然间，天就漆黑了。在城市的霓虹里我常常迷路，在乡村的漆黑里反而是坦然的。热心的小孩子告诉我们，一直往前有座桥，过了桥是镇子的那一头。如果早点来，路上还有两个溶洞可以看，可惜现在天黑了。这里是喀斯特地貌，层层如天书般排列整齐的岩石在夜的掩护下像我们的视觉压来，神秘而威严。路面因为人少荒草萋萋，远远的有黑影在移动，怕是狗，心里忐忑，走近时，竟然是个孩子。农家并不习惯过早的点灯，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除了黑还是黑。让我回想起二十年前在凤灵寺岁月，陌生而熟悉。回到接待处，正是灯火辉煌，烤羊的香气四溢着，熟悉的音乐与霓红克隆着城市的氛围。城市的人走到那里就会把喧嚣带到那里。他们把喧嚣叫做文明。久违了的乡村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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