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那天下午,我妈给了打了电话后,我就联系了老公,让他快点回,本来我爸1-11出院了,大家都觉得安稳了,他也回来一周了,一月13日下午就坐飞机去兰州了。当天晚上十点左右才赶到住处,吃上晚饭。1-14是周日,他们不上班,下午我就给他联系告诉他我爸不好了,让他尽快回。他说明天和领导说下,请了假就回。
1-15他坐高铁往回赶,到了石家庄又打的回了村。他到时快六点了。到了家所见尽是一片狼藉,屋里很乱堆放着桌椅板凳,地上好多脏物,瓜子皮,香蕉皮,纸杯子,烟屁股什么的,今天还不能扫出去,要等三天上才能扫。但是太乱了,我们就把垃圾扫到外间屋里。
我老公特别勤快,回来了立马帮着我妈做饭。今晚吃红豆粥,煮肉(大舅给的猪肉让尽快煮了),一个小时左右吃上了饭。吃完饭,我哥跟着几个人去坟头圆坟,回来才八点多。人都走了,我们才感觉到很困乏了,我爸1-14晚上十一点左右过世了,亲戚和邻居就开始帮忙收拾,我哥一整晚守灵没有睡,又困又冷。下午出殡了后他就躺倒睡了一觉。我妈晚上稍微眯了一会也困可是睡不着。
今晚我哥(他睡在我爸平时睡的位置)挨着我妈,我老公挨着我妈,我挨着我老公,我们都在主卧大炕上睡(据说这也是习俗)。我以为我很难睡着,没想到很快去睡了,结果半夜三点多我醒了,睡不着,很快我妈也醒了,她去外间屋添火。我哥和我老公睡得很熟,打着呼噜。直到六点左右我和我妈才相继睡着。
事后我问我老公,反正也赶不上我爸丧礼了,为啥要做高铁那么快赶回来,他说生怕我孕晚期,出了问题,早点来看护我。
我回来前公婆给了我四千现金,连同我带回来的两千五,共计六千五现金,小姨借了我四千凑了一万给了我妈。
我老公特别有责任心,1-7回来前他就说感觉这次不太好,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他觉得我爸上了胃管就意味着病危)。他本来计划给我取一两万现金备用,以防大事。但是看护我爸几天后又顺利出院,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猝然离世。他走之前就忽略了这个事。听说我爸不好后,又叮嘱他爸妈给我凑点现金拿回去。陪我在老家的日子,他不停忙前忙后,除了守护我,关注我的饮食和健康,就是帮我妈做家务,比我哥还尽心尽力。我们在家待了三天,第三天早晨(1—17)下了大雪,我哥跟着哥哥嫂子门上了坟,然后回来安排亲戚街坊吃了一顿饭,然后大家散了。我爸的丧事算是处理完了,再就是一七,三七,五七烧纸了。
我爸去世仓促,第二天就出殡(周围几个结婚的不愿意让放着,亲戚们也不愿意让家人破费太多),一切从简,收了三万多份子,用了一万多,棺材我妈本来预计五千预算,结果我大伯家哥哥给买的三千五,钱不多,但是外观样式大家都觉得还不错。
参加丧礼的前后,我想到生和死,人出生前需要怀胎十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死亡也是一个过程,有的人顷刻间毫无征兆的踏上死路,有的人用一场漫长或者短暂的疾病作为死亡前的铺垫。我父亲得脑血栓十三年了,第一次得病是2010年,后来恢复到可以正常劳动,从2010-2020年间也有复发,但是后面恢复了都还不严重。2020年他犯病严重了,从那以后几乎不能劳动了,但是还可以基本自理,就是走路迟缓需要拄着两个棍子。今年9月份因为摔倒住院半个月,出院后行动能力更差,但是手脚还能动,还能起床,自主饮食,还可以自理。这次发病了太严重,一时间脑部,心脏多处斑块,心衰,肺部感染,没想到治疗半个月回家后这么匆忙离开了。
我妈觉得可惜是马上就快要过年了,他却在年前没了,生命停止在75岁。同时又觉得他现在离开也许的对他是个好事。毕竟出院后瘫痪了,剩下就是受罪的路了。好在他虽然得病多年,但是没有遭受大罪,也仅仅这次下了胃管,不能自主进食他难受一些。
他离开的时候,我哥和我妈在他身边,据说他紧紧握着他们的手,死死不肯放开,越握越紧,后来眼神焕散了,手渐渐放开了。他住院期间几乎不能说什么话,也只能说一两个字。死前也没有一言半语。我妈始终静心护理他,对他百般温柔,万般耐心,我想他该知足了。他的一生前半生是个能人踩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做生意发了点财,成了四里八乡闻名的万元户。后来投入建筑行业赔了钱,后半生回到村里务工,和我妈一边种地一边做小买卖,卖水果蔬菜。最近几年病的严重了才不做事了。我妈说他虽然没有挣下什么大钱,留下多少产业,但是一辈子为了家庭任劳任怨,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我妈的心里始终敬重他。他死后那几天频繁回忆着他年轻时候的风采,说四里八乡没有这么一个能做生意的人那时候。我妈说咱们家虽然条件不好,可是吃上穿上从来没有亏待他。他好吃,我妈也会做饭,也舍得吃。这一点上家里人也觉得对他没有遗憾了。
我想父亲偏偏结束在我们家的旧时代,看不到即将出世的外孙,看不到我哥结婚,看不到我们家盖新房。看不到我们家越来越好的日子,在他自己建筑的老房子里结束了他的一生。如果人死后有灵也许他能看到这一切。一定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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