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特别喜欢一部韩剧《冬季恋歌》。两个纯洁如雪的恋人在雪地里哈着气说话,脸庞清晰,眼神生动,好美。还有那些温暖又有型的大衣,随意搭配的围巾,散发着浪漫的气息。但是,当大雪中的屋子里,出现了一个沸腾的砂锅,里面翻滚着豆腐青菜,热气爬满玻璃,窗外影影绰绰的时候,我对爱情的渴望到了极点。
是的,那时候我还没有恋爱。我在憧憬着一场初恋,一定要和他,在窗边相对而坐,中间摆上滚烫的砂锅,我们隔着盘旋而上的水汽,一直说着笑着,任凭外面的大雪把一切覆盖。
然后很快,他出现了。那个冬天,大西北一场接一场的雪,经常一觉醒来,外面全白了。女生宿舍窗下,到处都是留情的图案。有人把厚厚的雪片贴在树上,每棵树一个字母,组成“i love you”。平坦的草地上,一颗连一颗的爱心。很快,操场上就满都是人了。爱情蔓延在校园的角角落落,借着雪地蒸腾起来。
我也终于如愿吃上了热气腾腾的砂锅,虽然就在学校食堂没有洁白餐布的桌上,亦是知足。
圣诞节的晚上,踩着咯吱咯吱的雪,从学校徒步到省图听音乐会。一路上,满眼都是自己嘴里的白汽,这是有多少话要说呀。听完了又走着回来,长长的路,不冷也不累,时间就像长了翅膀。
我想起小时候跟着大人参加婚礼,大冷的天,新娘还是露着胳膊的婚纱,笑眼盈盈。看着让人发抖呢。大人说,她们心里有一团火,冻不着的。我总算知道了,蜜恋期的火绝对是三味真火,水浇不灭,雪是越浇越旺。难怪伤起人来也是五脏具焚。
是我的大幸亦或是小不幸,初恋最终成了老公,再没有机会恋爱了。三味真火落入凡尘,这人间烟火忽明忽暗,最终成了文火。煲汤的火候,不会烫着,也断不会灭了,就那么不经意的发着热。只在某些小小的瞬间,才能感觉到这份温暖的存在。
有一天,要出去见同学,换了一身又一身的衣服,问他哪件好看?你开心的时候最好看。明明看都没看一眼,心里却是一种知足,面子上的东西他不在乎。一起在商场试衣服试鞋,从来只关心是否舒适。爸妈来了,笨笨的嘴巴不知道怎样嘘寒问暖,但是灵巧的手会帮妈妈修剪长进肉里的趾甲。
这火候,刚刚好。踏实。
文火的另一个好处,不易引爆,很少燎原。极少的争吵,同处一室各自工作的不语,所以安静,独立,不拥有彼此,只是分享陪伴。
这样的日子看起来有点死水不澜,所以还需要偶尔把火苗煽起来,回到恋爱的状态,说些个无用的情话,做点脱离常规的事来,给情感制造出四季,否则真的就把正常误以为倦怠了。
所以,每年初夏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还是坐在窗边和他一起吃沙锅,头上滚着汗珠子,嘴里叨叨着多年前干的傻事,一起笑。夜阑人静的灯下,写些字来。
不待白雪自白头,相伴了无痕。如雪飘,成水,与大地相融。
静默中,一丝一毫的暖竟这般有力。
末末,80后妈妈,混迹通信行业多年,现自由写作。嗜书喜户外,字里行间窥视人间冷暖,行走间揣摩天地大义。过简单的生活,写温暖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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