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的话是一颗定心丸，第二天我就跑到中介把房子挂了出去，2008年春节前夕，H市的楼市不温不火，为了赶在年前出手，这套位于城西桃源春居小区的60平米小户型，我只挂了50万，比市场价还低5万…
我心急是有原因的，因为牛刀说拐点就要来了，刚毕业那会儿我在天涯认识了这个叫牛刀的大V，他天天都在说各种崩溃论，关于房价，经济，人民币，说得头头是道，他警告说春节后就是房价的拐点，还罗列了一大堆数据，牛刀的言论迎合了很多像我这样有点文化的底层打工者，稍有人提出质疑，大家就群起攻之。我对他的观点也是深信不疑。
出人意料的是，房子挂出三天就卖掉了，买家是个温州人，他签完合同当天就把全款打了过来，看着账户里的50万，我有点怅然若失，毕竟这是父母名下唯一一套房产，我父母都是工薪阶层，再过几年就退休了，我这次创业如果失败，结果就是全家赤贫…然而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负能量满满的键盘侠了，做外贸的这一年虽然很辛苦，却让我发现了一个屏幕之外更为广阔，充满挑战和刺激的世界！我相信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与其平平淡淡度过一生，还不如放手一搏！
………
办鞋厂的资金缺口算是解决了。唯一的尴尬是我的出资占比太高，让一个才来公司不到一年的新人当董事长，老板和同事们可能有想法，于是我主动找老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黄总，能不能把我股份比例减少些，毕竟我还是新人。”我说的是心里话。
老黄摆摆手道：“小风啊，你妈妈是我多年的老同学了，你家条件我清楚，这次是倾家荡产地支持你，加上你的能力，人品各方面大伙儿都认可，工厂董事长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我内心还是犹豫：“但是黄总，我对工厂管理一窍不通啊，而且我还是希望自己在销售岗位上继续锻炼…”
老黄点了点头：“我可以暂代一段时间总经理，等工厂稳定了，最终还是要交给你的，况且…”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
“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老黄的表情变得有点严肃。
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觉得老黄有心事，但他既然不愿意说，我也就没多问了。
……
最后的股份比例，我61万占比47%，老黄和杨潇各22万占比17%，胡磊15万占12%，沈茜4万占3%，董玲玲和吴洁3万各占2%。我成了名义上的董事长，但没有控股权。
关于厂名大家争论了好久，因为名称中需要体现出母公司嘉海，同时还要朗朗上口利于传播，最后大家一致通过我的方案，海峰鞋业，寓意我们的雄心壮志，就像海一样辽阔，像山峰般傲立，英文名HiFriand，简称Hifi。
………
春节前的一个月，公司上下异常忙碌，除了处理年前的外贸单子，还要完成工厂的筹建，时间很紧迫，因此大家分工明确。
我负责寻找技术师傅，必须在春节前落实好，等年后工厂都开工，人就不好招了。
胡磊负责采购设备，他从熟悉的鞋厂入手，拿到了设备供应商的清单，缝纫针车下料机器准备买全新的，硫化设备较贵，考虑二手的。
我们的目标场地是面积1000平米，租金十万元左右的厂房，为此杨潇放弃了年终奖从阿里辞职出来，每天一边查报纸和网站上的厂房出租广告，一边实地考察，老黄要求他尽可能找得离公司近一点，降低异地办公的成本。
林菲很关心我们的进度，她已经中止了和顾荣工厂的合作，将全部小白鞋的开发资料转给了我，还给我提供了许多重要的行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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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20号，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林菲给我介绍了一位口碑不错的鞋厂技术员林师傅，他在晋江的台资厂干了20年，工厂搬到东莞后，他就在家闲着，挂完电话，我就定了当天下午去厦门的火车票，计划从厦门转大巴到晋江，登门拜访林师傅。
孙小月已经放寒假了，她给我发了个短信，也是下午的火车回W市，于是我请她在火车站旁吃了顿兰州拉面。
小月见到我很兴奋，迫不及待地向我报告了各科成绩，门门都是95分以上，英语甚至考了满分。
“小风哥哥，你说大学跳级容易吗，我发现这些基础课都太简单了，我已经把大一下的书都看完了，希望后面两个学期把学分都修完，尽快跳到大四！”
我听傻了，自己从来就是60分万岁的学渣，哪里听说过跳级这回事，只好打马虎眼：“小月你知道吗，大学的四年时光短暂而美好，太心急会错过很多风景的。”
小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只要不错过小风哥哥就可以啦！”
“说正经的！”我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我想出国读研。”小月小声说道：“David告诉我，美国有世界上最好的法学院，国内本科就能申请，我很想出去多赚点钱，那样才能好好报答你，我欠你实在太多了。”
我愣了一会才回过神，笑道：“报答就不用了，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没问题，我们未来的大律师！”
小月望着我，用力点了点头。
“对了，那个花花公子韩哲，还在缠着你吗？”我问。
“这个家伙一直死皮赖脸的，我当他是空气，他也没办法…不过，他最近好像和我的室友慧慧走得很近。”小月的眼神有点黯淡，好像很不愿意提慧慧的名字。
我能猜到她的心思，毕竟慧慧曾经拉她去做陪酒女，应该不是什么正经女孩。
“小风哥哥，自从那次以后，我和慧慧她们就划清了界限，你要相信我啊！”
“当然啦，我永远相信你！但是那个韩哲，你一定要小心哦，我担心他接近慧慧是别有用心的！”
“嗯嗯，知道啦！”小月点头如捣蒜。
聊了一会儿校园趣事后，我们在车站分道扬镳，我往南，她往北，踏上了各自的旅程。
………………
赶到厦门已是深夜，我找了家小旅馆住了一夜，第二天是周末，我上了最早的大巴赶往晋江。
根据林师傅短信发我的地址，我很快找到了他家，他就住在市区一幢老公寓楼的6层，我拎着两袋家乡特产天目笋干，咚咚咚跑上楼，敲了几下门就开了，里头露出了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四十七八岁样子，平头，厚嘴唇，皮肤黝黑，我忽然觉得很眼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动画片《灌篮高手》的大猩猩赤木刚宪么，我忍不住脱口而出：“赤…哦不是，请问您是林师傅吗？”
“我是林元武，你是杜经理吧，快快请进。”林师傅非常热情，口音里带着浓浓的闽南腔。
“谢谢林师傅，叫我小杜就好了。”我边说边走了进去，把两袋笋干递给了他：“这是我们家乡H市的特产，一点小小意思。”
“哎，太客气了，快请坐…阿聪，给客人倒茶！”林师傅一边招呼我一边冲房间里喊。
我环顾了一下，这一套两居室，客厅很狭小，只容得下一张饭桌和两把椅子，看来林师傅家境并不好，这时一个二十岁左右，蓬头垢面的微胖年轻人懒洋洋地走了出来，他朝我看了一眼，把泡好的茶往桌子一放就又回房间去了。
“这小子真不懂规矩。”林元武摇头道：“我这个儿子，年纪没小你几岁，出息可差远了。”
“林师傅您言重了，其实我也只是一个打工的，什么都不懂，只是阴差阳错有这么一个机会…”我一五一十地把开厂的计划向他描述了一遍，我讲得非常仔细，重点突出了我们作为外贸公司的优势，劣势也没隐瞒：“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有生产经验的人才，就是像您这样的老师傅。”
林元武听完，沉默了好长一会儿，我见气氛有点尴尬，于是补充道：“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我们可以尽力满足。”
林元武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不是没想过出来，我做了一辈子鞋子，别的活也干不了，现在唯一放不下的这个没出息的儿子，阿聪辍学后，换了几份工作，每次都做不到一个星期，现在索性在家里整天打游戏，靠啃我这点临时工资混日子…”
“那您爱人呢？”我问。
“别提了，十多年前就丢下儿子，跟个小白脸跑了。”林师傅突然看着我说：“小杜，让我过去干可以，能不能把我儿子也带去，他读过两年计算机大专，只要能帮上忙，让他干什么都行！”
我心想，如果能让林元武这样精通技术的老师傅安心工作，带上他儿子又何妨，再说新厂本来就缺人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于是说道：“我觉得没问题，但这个还要看阿聪自己怎么想。”
林师傅喜笑颜开，于是说：“差不多中午了，在我这里吃顿便饭吧，一会儿我们边吃边聊。”他从厨房里端出几碟菜，接着开始盛饭。
我没吃早饭，肚子饿得咕咕叫，便高兴地答应了。
老林摆好碗筷后大声喊道：“阿聪！出来吃饭了。”
里面的回应有点不耐烦：“靠，别烦我，在忙！”
老林火了，起身就往房间里走，我一看不妙急忙跟了过去…推开门，只见狭小的卧室里乱七八糟像个垃圾场，地上到处是揉成团的卫生纸，几乎没处下脚，林聪正聚精会神对着屏幕上一个美少女头像的qq对话框打字：“霜儿，天冷了，要记得多喝热水。”
那边秒回过来一条：“我去洗澡了，有事留言哦。”
林聪回过头看了一眼老爸，不耐烦地说：“什么事啊，进来都不敲门。”
林元武强忍着怒气：“先吃饭，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林聪依依不舍地了眼屏幕，一脸不情愿的走出房间，在饭桌前坐下，一声不吭地对着饭碗扒了起来。
林元武表情严肃道：“阿聪啊，阿爸准备春节后去H市打工了，你也跟着我吧，跟着这位杜经理多学习，说不定还能混出个名堂，不然一个人在家，饿死了都没人管。”
林聪满不在乎地说：“我才不去呢，不需要你管，大不了卖装备赚钱…”这时他眼睛亮了一下：“等等，刚才说的是江南省省会H市？”
“没错啊。”我答道。
“我不是做梦吧！”林聪忽然像变了一个人，目光坚定地望着我说：“杜经理，从今往后，我林聪就跟你混了！有什么事你就尽管昏咐！” 接着他夹了一块果冻一样的东西放到我碗里：“尝尝我们胡建名菜土笋冻，灰常棒哦！”
我愣了，看了一眼林师傅，他也被儿子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笑着说：“儿子长大了…”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天，距离很快就拉近了。我发现林聪和普通宅男不一样，他能说会道，说不定以后能往销售方向培养…
饭后小林拉我去他房间，他听说我会ps，想让我帮他把照片p瘦一点。
到了电脑前，林聪先迫不及待地对美少女的qq打出一行字：“霜儿，告诉你个好消息，春节后我就要去你们H市工作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思念，终于可以来到你身边了。”
那边还是自动回复：“我去洗澡了，有事留言哦。”
我想，难怪这小子这么积极…不过现在的女孩子好奇怪，大中午的，洗个澡能洗那么久…
……………
晋江之行收获很大，林师傅还介绍了几个熟练工人，准备年后一起带过来。
老黄电话征求了林师傅对于工资的想法，按照行情，工人1500，助理林聪2000，林师傅5000，双方都觉得合理，一切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其他两路进展也很顺利，胡磊已经把所有设备采购完毕，付了定金，就等年后发货；杨潇跑了几十个地方，选出了2个最适合我们的厂房，一个在肖山区戴村，从公司开车过去不到一小时；另一个在安灵县，开车一半小时，由于是安灵是顾荣的地盘，联想起那晚不堪入目的饭局，我内心本能的排斥。
周一早上九点，我开着富康，载着老黄，杨潇和胡磊从公司出发，一行人先去考察肖山的厂房，那地方在一个村子里，刚到村口就闻到一股肉香，刚好是中午，我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
房东李小根是个热情的当地村民，他先带我们参观了场地，这是一座刚建完的钢结构厂房，面积1200平米，看起来方方正正，很适合办鞋厂，就是租金稍贵了点，要15万一年。我和胡磊很心动，老黄表示需要再考虑一下。
中午的时候，李小根请我们在他开的小饭店吃饭，据说他家的饭店生意很红火，走到门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我才发现这是一家狗肉饭店，门前院子里，好多只肮脏不堪的草狗挤在狭小的铁笼子里瑟瑟发抖，店门口吊着一条剥了皮的狗，招牌上写着“李记狗肉馆”几个大字。
笼子里的狗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我们，我感到一阵难受，我养过狗，知道狗是很通人性的动物，虽然小时候吃过狗肉，但自从养狗以后就再也不吃了。
胡磊却高兴地手舞足蹈：“冬天吃狗肉大补，还能驱寒呢！”
“这也太残忍了…”杨潇把头扭到一边，不忍心看笼子里的狗。
“这年头人都管不好，还管狗做什么，你们城里人也太讲究了。”李小根歪着头，觉得很困惑。
老黄赶忙打圆场：“李老板，要不我们还是简单吃点，狗肉就免了，年轻人想法和我们不一样。”
………
于是李小根点了一桌家常菜，胡磊看上去有点失望，却又无可奈何，大家心不在焉地扒完饭，走出狗肉馆，向老板道别。
“那我等你们的好消息了，租金的话，诚心要还能再降点。”李小根笑眯眯地说。
“好！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老黄握了握李小根的手。
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笼子，发现大狗中间还挤着一只毛茸茸，圆滚滚的小狗，看起来刚满月，小狗可怜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门口那条被剥了皮的大狗，嘴里发出“呜…呜…”的悲鸣。
我问李小根：“这么小的狗也拿来吃？”
“这是那条母狗刚生的仔。”打算养肥了再杀。”李小根说。
还没等我说话，杨潇突然开口道：“老板，小狗可以卖给我们吗？”
“三百块吧，这狗遇到你算是前世积了福。”李小根倒也爽快，他打开笼子，把小狗抱了出来。
杨潇摸出三百元递给李小根，接过了小狗，我和大伙儿一起，向老板挥挥手后钻进车子。车子徐徐启动，开往下一个目的地安灵县。一路上，大家纷纷对刚才的厂房发表意见。
“我认为可以考虑一下。”胡磊问道：“你们觉得呢？”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直截了当。
“租金贵了点，而且这个地方有吃狗的习俗，杀虐太重，按照老祖宗的说法，做生意，要避开煞气…”老黄说。
“这小狗以后用来看厂子不错。”我转头望向杨潇，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怀里睡着的小狗，阳光从车窗照射进来，为他硬朗的侧面线条打了一层金色的光环…
……………………
从肖山出发到安灵县城花了2个多小时，再沿着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开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到了云溪村，这是一个山坳里的村庄，依山而建，高低错落，竟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村里的路况很差，房子也很原生态，以单层的平房为主。而令人意外的是，这样一个落后的村子里，竟有一个看起来比较现代化的小型工业园区，我们要看的厂房就在里面。
杨潇说，他跑了几十个地方，这间是他最满意的。
房东季霞就等在厂门口，见到我们下车就热情地打招呼，这是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妇女，穿着貂皮大衣，浑身珠光宝气样子和这环境格格不入。她带着我们参观厂区，边走边介绍。
园区五座厂房呈一字型排列，都在季霞的电缆厂名下，全都是砖混结构，其中有两间是季霞自己的电缆厂，另外两间分别是她小叔子的纸箱厂和另一个租客的节能灯厂。最里面靠近山的厂房空着。我们把这间厂房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靠山这间厂房是长方形的，占地1300平，门前道路开阔，足够两辆集装箱货车并排通行，季霞报价12万年租金。
厂的背后有几条小溪，虽然已是寒冬，但流水潺潺，鸟声悠悠，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我这里依山傍水，风水先生看过，说这幢最聚财，要不是你们来了，我都想自己用呢。” 季霞说。
老黄点点头，看得出来他比较满意。
“季姐，厂房是不错，租金再优惠点呗…”胡磊说。这小子嘴也太甜了，二十多岁小伙子管五十多岁的叫姐，换我可叫不出口，我心想。
“咯咯咯” 季霞的脸笑成了一张橘子皮：“诚心租的话，可以商量，你们说多少。”
老黄笑而不语，于是胡磊说道：“9万吧，长长久久。”
季霞道：“小伙子真是会砍价，11万，不能再低了。”
胡磊说：“姐，我们年轻人创业也不容易，就当支持我们，不如凑个整数，十万块，十全十美吧。”
季霞笑道：“好吧，十万就十万，不过明年得涨。”
老黄表示没问题，他握着季霞的手说道：“谢谢房东的支持，年轻人不懂事，以后同一个屋檐下，还要您多提点了。”
老黄身为老板，却温文儒雅，举手投足像一个大学教授。
“那是一定的，在我这里还有一个好处，外面的事情我都可以摆平，你们只管安心生产就行了。”季霞看着老黄，眼睛放着光：“在安灵县，我季霞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听她这么说，我联想起了顾荣在饭局上说过同样的话，我当他们都是吹牛，并没有太在意。直到三年后我去异地创业，才深刻感受到在起步阶段能被房东罩着是有多幸运。
对小企业来说，科长少一分折腾，企业就多一分生机…
顺利签完合同我们就匆匆回城了。
按合同从正月十六起租，加上装修免租期一个月。也就是公历的3月22号开始算租金。
一路上大家心情都不错，我们讲述了各自完成任务的经过，老黄夸我们办事能力强，不到一个月就把开厂前的所有准备工作都顺利完成了。
小狗呜呜地发出欢快的叫声，表示附和。杨潇给它起了个好记的名字：旺财。
…………
回公司后又小忙了几天，大家把扫尾工作全部做好，这时工厂都放假了，外贸这边终于迎来全年最清闲的时刻，离过年只剩一周时间了…
公司的制度比较宽松，节前这段时间，下午忙完自己的工作可以提前下班。
周五下班后，我心血来潮，和我妈一起买菜做饭，晚饭时我向爸爸，妈妈和奶奶汇报了自己这一年来的成绩，并且宣布，自己马上要当上老板了。我从他们的眼神中同时看到了欣喜，激动和忧虑。
奶奶信佛，她的房间里供着菩萨，晚饭后她点了几支香，虔诚地祈求菩萨保佑孙子的生意平安顺利。
我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先看了下邮箱，没什么邮件，老外也知道中国工厂已经都放假了，有的甚至提前发来了春节祝福。
天涯我已经很少上了，年年崩溃论，没什么新意。
这时屏幕右下方的一个熟悉的酷男头像跳动起来，原来是我死党陈逸轩，他是我初中同学，身高178，浓眉大眼，有点像古天乐，当年在H四中，我和杨潇和陈逸轩三个是大名鼎鼎的三剑客…我们喜欢打抱不平，伸张正义，当然也没少写检讨书…
陈逸轩传来一个文件名“XX门”的压缩包，随即又发来一个贱贱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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