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专业学者,也不是智力超常之人,写这篇文章可能有些不够格。但我既然选择了学问这个信仰,以后的路长着呢,我就不妨简单谈一谈我的治学观,目前是这样,以后有新见解了也许会变,这个聊以慰心。
要谈治学观,就得先谈谈世界观。根据我这么多年的体会,我是个典型的相对主义者、不可知论者,我了解过很多哲学派别,古今中外都有,他们都对世界的本质有一套形而上的理论,所谓的唯心主义、唯物主义、心物二元论等等将它们划分为不同的派别,但我对这种划分是很不以为然的。我认为,这种划分常常导致争论,因为划分本身就是空洞模糊的,它导致的争论更是无从解决、无法达成一致的。因此我认为,轻易考察这些大问题、大结论是不明智也没必要的,与其用大结论来作茧自缚、自讨没趣,倒不如保持着一个无是无非、通透自如的大观念,然后以无知者的心态去研究事物,以怀疑主义的精神去推敲学问,然后以实证主义的方法得出一个有限的结论。这样一来,我们既不会陷入迷信的沼泽,又不会困于知识与方法的贫困,而是将信仰、知识与学问三者有机统一起来,达到一个知者不惑的境地。
说实话,我对宗教,尤其是佛教,也是持着一种不可知论的态度。我也读过佛经,其中《金刚经》和《心经》读了七八遍,从字面上就能体会到佛教之旨的高妙,我觉得,即使不以佛教徒的心理来读佛经,其中也有很多对人生极有启发的观念,与其说是理论,不如说那是一种境界。“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句话称得上是佛教之旨的高度浓缩,我对这种境界十分敬服。但说到底,我是个悟性不高的人,未曾体悟和亲证过什么与常人不同的意趣,用佛教的观念讲,我还是个惑于六尘的人,无法生出正见。事实是否果然如此,我无从得知,只能避之不谈,但对于佛家讲的种种善恶因果,我还是要尽可能心存敬畏的。既然我这么喜欢怀疑,那我为什么不干脆一心学佛,好好亲证一下呢?我在一定程度上是这么想的,因为我觉得,古今那些高僧大德,他们肯定都比我聪明得百倍千倍,他们都一心一意的学佛,那其中果真有些玄机不是?怀着这种心态,我的确偶尔虔诚地读经,想得到哪怕一点平常体会不到的启示,但我还是用功不够,还没有见到跟俗世有异的那条路,更谈不上入口了。而我之所以难生信心,或许跟我的最近以来的一个执念有关:我想每天都要写一篇超过一千字的文章,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必须不断学习各种知识、阅读各种材料、回忆各种往事、推到各种理论、整理各种情感、构思各种文章,只有这样,我才有足够的素材与灵感可写。也正因这样,我不得不每天深入这红尘俗世去生活,深陷各种杂多表象,甚至即便是读佛经,我也不可避免地带有一种功利性质的动机,因而降低了悟性,甚至给自性蒙了越来越多的尘垢,作为长期维持写作的代价。但我总是想留些点什么,不求功名利禄,但至少可以作为以后的念想,作为一种历史的见证,因而这个写作的愿望或许是我最倔强的执著吧。
我对深深钦慕的佛教的态度如此,对一切或具体或抽象、或简单或复杂、或感性或理性、或浅显或深刻的学问也是一样。总结为一句话,或许就是《论语》里的那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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