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爸爸说起某位人物死的时候,他养的一棵树也死了。
听爸爸的语气和他讲的细节,我以为那位人物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位朋友。
后来知道是毛泽东。
爸爸很爱养花的。他总是想着法子来培育花苗。
他还买过一本如何养月季花的书回来学习。
我不爱看这本书上的字,却很爱看书上的插画和图片。
后来上初中的时候临摹了一副送给爸爸看,爸爸说这是你画的?我说是啊。
以为爸爸会很开心,没想到爸爸却低下头干活,再也不说一句。
后来才知道爸爸认为我是有才的,却没有钱来培养我。
我小时候很爱跟在爸爸后面看爸爸干活。
看他把一粒粒的花种子埋在土里。
看他把月季花的枝剪下来修整好,包上土,用塑料袋裹起来再埋进花盆里。
等到花开了,我嗅着月季花淡淡的香味,觉得爸爸是最厉害的爸爸。
后来长大了在村子里到处跑,却发现很多人家的院子门口都开了鲜艳的月季,有的还能在一朵花上开出不同颜色的花瓣。
我还是喜欢月季那淡淡的的香味,若有若无的。
本来就开的那么美丽,好像这个香气对它来说有也行,没有也行。
又或者说,这个香气只是为了有心人而准备。
如果你留心了,能静下来欣赏它,它便释放出香气来作为回报。
如果你只是看看它,然后跑掉。它就站在那里对你抱以一笑。
后来自己成家了,养了些植物。在办公室里也养了些植物。
那时候家里长的最好的是那棵发财竹。不注意的时候就有嫩芽从黑土里钻出来,又或者从枝桠里抽出来。
等我生完孩子抑郁最重的那几年,它却慢慢的萎了。
我想:也许是土里的养分不够了。
于是把土一把一把的淘出来,又埋了很多黑土进去。
然而,它还是一枝接着一枝一棵接着一棵的萎掉。
而家里养了黑猫后,上窜下跳的,先是把那枝已经枯死的竹子叨出来给我看并且被孩子当作斗猫的武器,我以为这只猫有灵性,不会咬那枝绿的,可后来却又把最后那枝绿杆也压折了。
一起枯萎的是那棵秋海棠。
那棵秋海棠是从同事那里剪来的。
我看着它一副生命力极强的样子,有点皮糙肉厚的,却取了个这么柔弱的名字:秋海棠。
我剪了一小枝过来,放在办公室里的一个一次性杯子里的水里养着。
等它生了根,我便把它带回家培进土里。
那秋海棠便疯长起来,好像是随随便便养养,它就能长得粗壮。
每一片叶子都是肥肥大大的,绿色的叶子夹着红色的茎和边。到了某个季节,它就生出深红色的像海棠果一样的小小的叶子。
它跟我那时养的吊兰一起,在阳台上。平时不怎么管它们。
而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再去看它,它已经枯死了。
那么大的树,那么粗的根,好像是一夜之间被吸走了精华。
当时养的吊兰是带白边的那种,越长越精神。看它长得好,又买了几个花盆,栽上了它的子子孙孙。
办公室里和同事们也养了吊兰,很普通的那种。却长得凌乱。
像野草一样。
每根叶子都要往上窜,每根叶子都不停的要长。
于是就挤满了整个花盆。
我跟同事们都嫌它们长得不好看。
很长,却没有精神,且营养不良。
主任说这温室里的花朵需要冻冻才好,才能长得有精神。
我们却没有心思再理这些事情,把吊兰都扔到了柜子顶上,不再理会。
后来不去上班了,也不知道单位里的那些植物们长得怎么样。家里的吊兰早就不见了,连它们怎么不见的也没了印象。
大概也是枯死的,像那棵秋海棠。
现在家里的植物,只剩下那几棵从入冬才开始发芽,春天会枯萎的像兰一样的草。
那几株草是有一年跟爸爸一起上山玩的时候在山上挖的。没想到长得很好。
去年我嫌它们繁殖的太快,不想要了。整土的时候把它们像大蒜一样的根一株株的全拿出来扔掉。
到了入冬的时候,有天突然听到孩子喊:妈妈,我种的植物发芽了。
我到阳台上看,原来还是那冬生夏萎的兰草,没清理完,默默的露出头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