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承揽的家庭装修活儿,打电话让表弟来,主要是帮忙做后勤供应,干些零活,工人们都知道他实际上就是表哥找来的监工。
表弟很活泛,经常帮着工人们打打下手,递递工具,讲些农活儿的窍门,大家都很喜欢他。
夏天晌午时非常闷热,表弟抱着两个大西瓜,腰里掖着一把切瓜长刀,满脸汗水,爬上六楼来,给大家切瓜分吃。
刮大白的范大下巴边吃边赞道:“这瓜,绝了!又甜又沙,汁水还大,咱们二老板咋这么会挑?”
这话唠到表弟的本行上了,他在乡下就是种瓜的,对西瓜的生熟程度再熟悉不过了。于是他如数家珍般给范大下巴讲挑西瓜怎样辨颜色、看光泽、掂分量,尤其是拍瓜时的手感……说得一伙吃瓜的装修工人都大为叹服。
夜里,表弟就和这些装修工共同住在一所待装修的毛坯楼房里,睡的是一排地铺,简易的铺盖,六个人并排而卧,很快就是一片鼾声。
只有表弟一个人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的,脑袋里想的是要不要答应小区保安给找的那份快递员工作,他纠结着两个问题:一个是表哥这里究竟离不开离得开他;另一个是他对这个城市街区还有些不熟,那份工作很难开头。
正迷迷糊糊的,表弟听到有一个人爬起来,嘴里叨叨咕咕地说:“嗯,要轻轻地拍,手上有震动感,发出砰砰的带颤动的声音……”
他借着外面工地透进来的微光,顺着声音看去,那个身影正是刮大白的范大下巴。
范大下巴先是拍了拍靠墙的那人的脑袋,说:“不熟,不熟。”
第二个位置是范大下巴自己的,他又拍第三个人:“嗯,这个也不熟。”
接下来第四个、第五个,都是“不熟,生的”。
最后是表弟,表弟这时困意全无,觉得好笑,没想到白天讲的挑西瓜窍门,让这姓范的做梦实习上了。他倒想看看拍过自己后范大下巴是说“熟”还是“不熟”?
拍瓜的手终于摸到了表弟的头上……
“嗯?”范大下巴拍了两下,欣喜地说,“倒底挑到一个熟的!”
表弟吓得一轱辘爬起来,张开双手就把姓范的抱住了。
当范大下巴说“挑到一个熟的”时,表弟分明看到他另一只手抬起来,手里握着那把切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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