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第一部《我从抑郁中走来》
青山紫萝
二、人生课堂教会我自我救赎
2008年的5.12大地震,我和母亲历劫了生死一瞬。那一刻,当高楼像竹竿一样摇晃不止,当屋内预制块疯狂地撕扯吼叫着,当我们从极度恐慌中过渡到绝望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想过:“只要活着就好”。当我们拼死着陆的最后那一刻,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我们想过:“还活着就好”。“我还活着”成了我们那一刻最奢侈的满足。于是我从此开始反思自己的情绪,开始学会关照自己那一颗调皮荒唐的心。
之后,我开始了积极求医,连续吃了半年的中药进行身体调理,尽管收效甚微,但是,至少我知道我应该要好好活着。第二年,尚在年富力强时期的几位同事接二连三癌症去世,我更加明白:活着是多么奢侈的事!
就这样半梦半醒之中,儿子到了上高中的年龄,我负责起了全部教育抚养儿子的责任。
刚开始,我把所有胡思乱想的能量转移到了儿子身上,为母则刚,也许这样的时刻,我没有任何理由为了自己莫名其妙地抑郁情绪丧失一个母亲的力量。我突然精神好了许多,每天除了上班,学会了买菜做饭,学会了陪伴。然而,好景不长,我发现自己无力对抗儿子的叛逆,新的焦虑再一次袭来。儿子来到我身边读高中不到半年,这个家就由以前的死寂,变得鸡犬不宁。无助和绝望又开始在与我如影随形。
这个时候,我发现了儿子的许多情绪问题:狂躁,不自信,没有安全感......也许是旁观者清,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我对儿子心理的了解认识胜过自己。
也许是因为对儿子成长的担忧,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电脑上看到一家成都心理咨询的页面,我情不自禁地拨响了上面的电话。于是,我找到了位于玉林路尽头的这家名为百特尔的咨询工作室,女主人告诉我:可以咨询,也可以通过参加他们的心理沙龙培训。于是我二话没说,交了四千多的学费,每周四晚上按时参加沙龙培训活动。在这一年里,每周四晚上和周日,无论寒暑易节,天晴下雨,我都会准时赶到学习地点。因为那个时候,就在这里,我好像在迷雾之中找到了生命中的一束光,对于心理救赎的渴求太过强烈。
刚开始,我满怀忧郁地走进百特尔课堂,当我被提示问及: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我一脸惶惑,活了半生竟不知自己是谁?更不知自己要到哪里去?这一次是那么真切地触摸到迷茫。
当时,我在心理课堂笔记上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快临近39岁生日了,这个数字意蕴太多,告别之后,将跨入不惑之年,女人40迎来的将是迟暮之痛,对职业的倦怠,对家庭的麻木,对生活的淡漠...... 这一切都将或已开始笼罩在这颗本已沧桑不堪的心上。这颗节奏逐渐放慢的“心”还有诗意吗?她将怎样的栖息啊?
迷惑之际,我仍然尝试着“诗意”,我呆滞地凝望着曾经“少女”的笑靥,我回味着当年孤独的奔驰在离星星很近的青藏高原,我的身影还有那隔海思乡的羁旅之悲,也有那长城脚下对厚重岁月的慨叹...... 那一颗难以停息的心,一直在追求着“诗意”,但却始终“栖息”不下来!
海德格尔说:人应该诗意地栖息在大地上。
我喜欢这种“诗意”栖息的状态,前半生中,我在珍惜创造着 这种“诗意”。
然而,现在,真的太累了,想“栖息”了,我想追求“安详”,但我无法停顿,即使歇下来,机械地停顿又让我感觉索然无味。我这样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为什么?该怎样度过自己余生?
现在读一遍这段随笔,想起那时的自己该有多迷茫、多沉重、多无助、多孤独,才会迷迷糊糊走进百特尔的课堂啊?分明是在寻求自救、寻求生命的符号?不知为何生,为何死,往哪里去。半生已过,我却仍在梦中!
这一次的学习选择,是我人生极其重要的一个转折点,我慢慢意识到:其实,命运并非是外力所为,是自己在主宰自己,心可以造就一切,我就是一切的根源。慢慢地不再恐惧未来,刘霁日老师说:害怕未来,是心在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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