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清明的记忆

属于清明的记忆

迟到千年/2023.4.6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我想或许许多人都和我一样，对清明节的认识开始于小时候的语文课本上学习到的这首出自唐代诗人杜牧的诗。

小时候，除了从这首诗中学到了古人对于清明节的描绘，让我记忆深刻地还有另外几件与清明节有关的事情。

如果我关于小时候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每年清明节前后，四川大部分地区都在忙活着育秧母田，摈秧针，以此来培育水稻秧苗。

九十年代种植水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经历好多步骤。首先需要买水稻种子，然后送到专门的育苗户，花钱培育出水稻秧苗。

每年秋收完水稻后，每家每户都会留一小块田，拿来播种芍菜和萝卜。芍菜的学名叫做红花草，老家的土话称为马芍，是一种专门用来喂猪的猪草。

每年清明节前后，每家每户都会将这一块田，灌好水，用拖拉机或者牛将土翻松，然后用锄头做成一拢一拢的长条形豆腐块基田，老家的土话称之为央亩田。

育好的水稻苗，犹如一根根针，弯着腰用手指将它们一根一根地插到央亩田中的一垄垄的基田上，让它们继续生长。这一个步骤，老家的土话称之为摈秧针。

待到水稻苗再秧母田里长到二三十厘米高时，这时小麦已经春收完成了，然后再将培育好的水稻苗一根一根地拔起来，一小撮为一捆，这一步骤称之为拔秧苗。

然后，将一捆捆的秧苗运送到犁好的田里，用力地扔进田里，三五人各自顺着几条纵线完成插秧。

摈秧针和插秧是技术活，也是累活。我没有尝试过摈秧针，但是插秧我做过很多次。

光着脚将裤腿挽到膝盖以上，脚踩在泥田里，拿上一捆秧苗，顺着几条纵线，以后退行进的方式，一横排一横排的插秧。它的难度在于，如何保持横向是一条直线，纵向也是一条直线，且横向的直线，需要与其他人的直线接上。动作麻利娴熟的走完了一溜，而动作笨拙的才刚刚接近一半。

清明时节，老家田间的田梗上长着一种棉花草，这个时节似乎正是它最嫩绿之际。每年清明节，老家的习俗都会到田埂上扯几株棉花草，洗干净后，混在糯米面里，做成一道只有清明时节才会吃到的时令美食，清明馍馍。

这道小吃一点都不难，小时候我就会做，一次能吃好几个，棉花草捣烂混在糯米面里，让馍馍呈现出一种偏绿的清新感。

仔细想想，大约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吃过清明馍馍了，我早已忘记了它长什么模样，更不记得它是什么滋味。

如今每年清明节，盒马生鲜倒是会售卖一种季节时令小吃，一种来自江南地区的特色小吃青团。它也是一种用糯米粉做成的小吃，绿色的圆球形外表，包裹着各式各样的馅儿。

小时候，每年清明节，一些平时从未走动的亲戚们，纷纷回乡下祭拜他们的先辈们，这些安睡在我家院子背后竹林里的先辈们，我从未见过，但往上数几辈我们肯定源自同一位先辈。

这些亲戚祭拜完先辈们后，大都会敲开我家的后门，然后将所带的用于祭拜但又没用完的糖果水果等物品，送给我家。捎带着，他们更是慷慨解囊给我十块、二十块钱的零花钱。九十年代，十块、二十块钱已经算是一大笔零花钱了，至少在我的世界里已经是一大笔钱了。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亲戚来祭拜的时候，我的妈妈和伯伯大都不在家，他们要么在田里干活，要么在别人家里打麻将。于是，我总是悄悄地私藏一些亲戚们给我的零花钱，用来买一些平时妈妈从来不舍得给我钱让我买的文具。

有时候，在这些时节来临之际，总是莫名其妙地梦见已故的亲人。最常出现在我梦中的是我的家婆，偶尔也会梦见我的婆婆，反而我的亲生父亲从未出现过我的梦中，在我的记忆中哪怕一次都没有。

我想这或许是在我小时候成长过程中，我与家婆亲近的时间更多一些，家婆在我心中总是疼爱我的模样，所以我的潜意识里才会买下了种子，思念我的家婆。梦中出现的家婆和我自己，大都是我小时候的模样，家婆从不开口说话，无论梦中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已经过世了。

说来惭愧，参加工作后，鲜少有机会清明节回家祭拜祖先，而今父母也长期住在北京，清明节祭拜祖先的习俗，我们渐渐地也做不了了。

但每次回老家，我和妈妈总不会忘记买些香蜡钱纸来到他们的坟头祭拜，毕竟无论我们走得再远，无论我们回家的次数再少，他们都是我们无法忘记的至亲。

此时，在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工作后听过的一首许嵩所写的歌曲《清明雨上》，这首歌中国风的情调似乎十分的应景。

“窗透初晓 日照西桥 云自摇

想你当年荷风微摆的衣角

木雕流金 岁月涟漪 七年前封笔

因为我今生挥毫只为你

雨打湿了眼眶 年年倚井盼归堂

最怕不觉泪已拆两行

我在人间彷徨 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 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 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远方有琴 愀然空灵 声声催天雨

涓涓心事说给自己听

月影憧憧 烟火几重 烛花红

红尘旧梦 梦断都成空

雨打湿了眼眶 年年倚井盼归堂

最怕不觉泪已拆两行

我在人间彷徨 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 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 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我在人间彷徨 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 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 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