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岁月如歌,抹不去童年的记忆。当我们再回首时,推开一层层被风吹乱的过往,那些如风的往事,那些如歌的岁月,都在冥冥的思索中飘然而去。有些人有些事可以在时间的流逝中淡忘,但儿时的事情最是难忘,儿时失去的东西更容易被回忆。
我出生在大巴山的千坵塝,那里窄而长的“月亮湾”小梯田依山而造。广袤的山区田地上沟下崖的,到今天依然只能让牛来耕种,牛是大巴山庄稼人的得力助手,更是我童年里抹不去的最难忘的记忆。
80年以前,土地是生产队的,牛是生产队的主要财产,也是生产队的重要生产资料和劳动力。大巴山的牛叫耕牛,除耕田犁地外,还推磨碾米。对于山去农民来说牛是最珍贵的最喜爱的,农民生的儿子,小名都取牛娃儿、水牛子、撇牛子、大牛、二牛…,连娃儿的脾气都说成是牛脾气,生的男孩子说成是生的放牛娃儿,这些都隐含着山民对牛的了解与喜爱。
6.、70年代,大巴山受地区条件的限制,绝大多数孩子入学年龄偏大。我4岁开始放牛,10岁多才上学读书,我的童年时光差不多是在牛羊的陪伴下度过的,和牛羊有着说不清的情结,除了牛羊以外,相处最多的就是放牛放羊的伙伴。
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去大湾那块荒地里放牛羊。放牛娃中有个知青姐姐,因年龄较小队长安排放牛,但她比我们将近大10岁。放牛时,她用土块或者石块在石板上写上字,教我们读和写,还教我们唱《东方红》、《国际歌》和《大海航行靠舵手》等歌曲。
一天上午,知青姐姐教我们唱会了一首新歌。正当大家准备赶牛回家时,发现知青姐姐的大水牛不见了。该找的地方找遍了,就是见不着牛的踪影,最后通过牛的脚印找到,大水牛从一缺口处滑到悬崖下被两棵柏树挡住了。吓得知青姐姐边哭边跑去找来了队长和村民。牛所在的位置距悬崖上面4米多,距悬崖底部300多米。队长和村民想了很多的营救办法,结果都失败了。
队长最后说:“从悬崖中拉不上来,就只有推下去吃肉了。”队长派了两个胆大心狠的年轻人,带上杠杆,系着保险绳下去。看到有人去推牛我们就跑得远远的,随着山谷里的几声响动,队长和村民们潸然泪下。两个推牛的人上来说,他们用杠杆撬牛时,看到牛在流眼泪,不停的流,像人在哭泣。我的内心又一下颤抖起来,一种莫名的哀伤瞬间传遍全身。
晚上母亲把两碗牛肉端到饭桌上,弟弟妹妹们大口大口的吃肉,父亲边吃肉边喝酒,我却一块肉都吃不下,虽然我也很想吃肉,可看到家人们送往嘴里的牛肉,我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那头水牛的哀伤眼神和两行浑浊的眼泪。
后来我上学读书就没有再放牛了,放牛的活儿就落在弟弟的肩上,听说知青姐姐自那次后队长也没让她再放牛了,第一批知青回城的时候她就离开了。
我来成都这20多年,没有用牛耕过田犁过地,每当看到机器在田间耕作时,我就想起了知青姐姐,想起了知青姐姐为了我们识字、唱歌害死的那头水牛……。
真的好想回家看看故乡的牛,用手摸摸它的身子和牛角,再骑上牛背,在放牛的地方去走走看看!寻找童年的记忆,再见景生情回忆父亲在那片蓝天下用牛耕种的情形。父亲从春耕到秋收,每天都脸朝黄土背朝天,把东升的太阳背到西山,我的父亲就像牛,勤劳、朴实、无私、无怨、无悔…,
“牛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