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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台一到春季,总是下雨。前两天一个细雨绵绵的日子,我家门口出了一场惨烈的车祸。
车主是市委组织部的一名副科长,据说84年的,头天晚上加班到半夜,第二天一早需要在6:30赶到东海宾馆,带着选调生去体检。
当天早晨6:22分,车主在经过我家门口一个红绿灯时,由于车速过快,看到红灯时紧急刹车,下雨路滑,车子就加速打转滑了出去,侧面撞到了前方的公交车,车主当场死亡。
现场照片也是相当惨烈,那辆车子撞得面目全非,当时很多看到这张照片的人都第一时间认定,车主估计没有活命的几率了。
这件事在我心中还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一是就在我家门口,心理上觉得挺受冲击的;二是车主是同龄人,估计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龄,正是拼搏事业的年纪,组织部又是前途大好的部门,本应该有着光明人生的他,就以如此惨烈的方式陨落了。
多么可惜,多么悲痛。
当天,正好我们学校一位46岁的副教授,因病去世发了讣告。这位老师我们前不久刚刚想安排他一个民主党派的职位,但听说他生病了,就把他换了下来,当时我们谁都没往感染恶疾上去想,没想到这么快,人就不在了。
这两件事情一叠加,当时那一天,我心里都慌慌的。
虽说人固有一死,但年纪轻轻就死亡,总有点悲壮。
不禁在想,如果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命运,知道自己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死亡,那之前的生活,会不会把每天都当做人生中最后的一天,过得充实知足和更加珍惜和感恩了呢?
-02-
我身边有个同系统的同事,87年的小伙儿,家是外地农村的,选调生考入了我们这边公务员。他很珍惜这份工作,每天没白没黑的干,经常加班到半夜,连晚饭也顾不上吃。
他做事认真,又三观极正,老实本分,看不惯官场的蝇营狗苟,有时候难免会因工作上的人和事儿生气。
然后,前年,他也罹患了癌症,北京济南治了一圈,鬼门关闯了一次,好歹把命保住了。
这次经历之后,他就整个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了。他努力让生活变得更加丰富有趣。他之前很喜欢地理历史,生病之后看了很多地理历史的纪录片,知道了很多名山大川、风景名胜还有背后有趣的故事。如果不是疫情,他计划一年和妻子去中国的一个地方旅游,直到把中国游遍,然后环游世界。
他还拿起了相机,研究摄影。没事儿听听养生和健康类的课程,研究怎么吃怎么做饭。
至于那些让他不开心的办公室政治,他也都看的云淡风轻了。
但是他还是那个极具正义感的热心小伙儿,会为办公室的新来小姑娘打抱不平,传授她一些技巧;也还是会为县市区那些苦于考核的基层人员出谋划策,能帮就帮。但是,不再那么眼里揉不得沙子了。
他感慨:以前真是白活了。
不经历生死考验,恐怕很难有人看穿生活的真相。大多数人,比如我,可能还是欲望的困兽。
想有更多的爱,想有更多的钱。事业顺利家庭美满身体健康阖家幸福,哪个都想要。
虽然知道归于平凡与平淡的生活是大多数人的宿命,但对碌碌无为还是有种惶恐与不甘。
虽然尽力保持不受别人的干扰,但免不了在听到那些能力不如自己或者人品道德很差的人过得比我好的时候,内心的平衡和节奏就会被打乱。
活着不容易,做到“在喧闹的世界里清醒地活”,也不容易。
-03-
想起复旦女博士于娟换癌后写的回忆录,读罢十分共鸣。她也提到过类似的心情,也曾反思过自己“之前看不穿”。
她曾试图像别人三年搞定两个学位一样,三年半同时搞定一个挪威硕士、一个复旦博士。拼命拼得累死,赶来赶去早了一年毕业。可是地球上哪个人会在乎她早一年还是晚一年毕业呢?
她不擅长科研,但看到一些无论科研能力还是人品道德都不如她的人都做了教授,她也野心两三年搞个副教授来做,玩命发文章搞课题。结果得了病才知道,人应该把快乐建立在可持续的长久人生目标上,而不是短暂的名利权情。
她天生没有料理家务的本事,却喜欢操心张罗,当妈之后更是大事小事一把抓,为了省点钱事必躬亲,后来她反思道,一颗心都操碎了,三十年后又能省下多少呢?
她的那句话让我一下子有种“一切都放下了”的释然:
“生不如死九死一生死里逃生死死生生之后,我突然觉得,一身轻松。不想去控制大局小局,不想去多管闲事淡事,我不再有对手,不再有敌人,我也不再关心谁比谁强,课题也好、任务也罢暂且放着。世间的一切,隔岸看花、风淡云清。”
经历过生死关头的人,一下子就可以活得通透。这种隔岸看花、风淡云轻的体会,也总是要在经历过大灾大难的人口中听到。
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在经历生死关头之前,就活得通透一些,看开一些,追求自己想做又能做到的,放弃那些不想做和做不到的,做到知足感恩。
我要感恩我的父母公婆,给我们提供了不低的人生起点。直至现在,父母公婆依然在物质上、精神上、生活上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他们的很多品质,都值得我们敬佩和学习。
我要感恩我的老公,他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们生活上互相照顾,精神上彼此支持,漫漫人生路,有了他的陪伴我才能不孤单。
我要感恩我的孩子,虽然她不完美,老生病,但是养育她的过程中,我也成长成熟了。从她身上,我看到了自己,也得到了深层的疗愈。
我还要感谢身边的朋友、同事、领导,这辈子还算很幸运,身边的领导同事朋友都待我特别好。人生35年,人渣只遇一二,可以忽略不计,已是幸运。
保持住这份心态,把每天都当成人生的最后一天去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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