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

              图文／东军

    送完房哥的父母，和小龙哥再次回到文登父母家。距上一次回去已时隔一个月了。

    中午12:30，到了楼下，一反常态，父亲并未出来相迎。而十分钟前，我刚给母亲打了电话。

    我和小龙哥大包小包提着东西上了楼，敲开房门。母亲开了门，父亲闻声走了出来，一脸郁郁寡欢的样子。

    两人肯定又闹别扭了，我心想。但面上假装没看出来，仍然热情地同时招呼着他俩，给他们展示我带来的礼物，还有小龙哥带来的军中茅台。

    母亲早已备好饭菜。四人落座，倒上酒，酒宴开始。

    三杯下肚，父亲的话终于开始多了，情绪也明显好转，很快恢复了往常健谈的状态。母亲在一旁低头吃着菜，很少说话，中间偶尔给小龙哥搛两块排骨，劝小龙哥多吃菜。小龙哥忙不迭地应着，满脸开心的笑。

    酒过三巡。父亲又开始吹牛了。

    “说实话，我跟他妈不缺钱花，我一个月2000多块钱养老金，完全够我俩花了。这些钱我都放在抽屉里，他妈随便花……”

    “我什么时候花你钱了？这几个月你给我钱了吗？净瞎说！”母亲突然插上一句，一脸恨恨的表情。

    父亲脸上露出尴尬，有些恼怒不甘地回了一句：“嗯，你是没花我的钱，但你花你儿子给的钱了。”

    母亲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眼看大战一触即发。 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

    “好了，花谁的都一样，不要争了。来来，喝酒，干杯！”我赶紧插话，举起水杯。

    “干杯！”小龙哥赶紧配合地举起酒杯。

    一场危机在酒杯的碰撞声中悄然化于无形，酒宴又恢复了谈笑风生。我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上次回家探望之前。两个老人冷战了三个多月。这期间，父亲未给母亲一分钱。这件事情，是母亲私下告诉我的，带着恨恨的语气。我私下给了母亲几千元零花钱。奇怪，这件事父亲怎么知道了？

    人不要随便吹牛。吹牛之前，要充分评估好吹牛的后果，有选择性的吹牛，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当着我母亲这样性格的人时。可惜，父亲永远不长记性。

    吃过饭，我说出去走走吧。父亲和小龙哥都说好。父亲说，我领你们去看门口的鸟巢和水立方吧，文登版的。父亲笑着又加一句后置定语，冲着小龙哥。小龙哥忙不迭地点头，笑着说好。

    父亲的腿不好，走不远就要歇息一会。到了门口的体育公园，我们找了一块树下的阴凉地片歇了下来。

    父亲继续跟小龙哥拉呱。从讲我们的家族史到讲他的个人奋斗史，从讲他当年如何闯新疆，到讲后来如何回乡创业，滔滔不绝。讲到最后，讲的最多的，却还是母亲。母亲如何待他不好。

    父亲告诉小龙哥，这几天他心情非常不好。就因为前几天他忍不住嘴馋，花了50元买了一斤蚕蛹吃了，又花了500元买了一块新手机换掉了那一块用了7年、一天需要充5次电的旧手机。母亲说他败家，连续骂了他好几天。

    小龙哥听得津津有味，脸笑得开了花。 我则一脸无奈，几十年熟悉的故事模式，听得耳朵都早起老茧了。

    典型的怨偶婚姻。典型的两只刺猬，无药可救的刺猬。

    二人在树下相谈甚欢时，父亲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父亲不得不中止谈话，按下接听键。

    “您好，我们是xxx地产……”

    “闭嘴吧，滚鸡子蛋！”父亲大声对着手机说完，迅速挂断手机，并在手机上拨拉几下。

    “我已经把他拉入黑名单了，来，咱们继续聊。”父亲愤愤的表情转为得意。

    小龙哥朝父亲伸出大拇指。

    我俩笑得已经快趴在地上了。

    这个无比可爱、永远年轻的小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