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阿康裤裆里的一刀深表担忧,但阿康说没事没事,一切功能还都运转自如。
阿康脱衣服时,有六个青年看到了。这几个青年经常开着桑塔纳来酒店吃饭唱K,好像他们的工作就是吃喝玩乐似的。他们对阿康说,“兄弟资历很深啊,要不跟着我们干?”
阿康问,“干什么?”
青年看了我一眼,然后拉阿康到一边详谈。
后来阿康告诉我,那些青年都是混混。他们想拉阿康入伙,说是五天出一差,月工资六千,十天出一差,月工资三千,另外,每天两包黄鹤楼,吃住在酒店。出差,是他们的黑话,就是打架。要知道,那时我们保安的工资可是八百呀。但阿康并没有答应。
三
阿康有混黑社会的潜质,但他的理想是做一名理发师。在我来之前,阿康曾多次试图借众保安的头一用,来展示他理发的手艺。但众保安对阿康的手艺表示怀疑,他们说,阿康围上白围巾,样子不像理发师,像屠夫。阿康很郁闷。我在酒店干了三天,阿康跟我很熟了,便琢磨着借我的头一用。我对他的手艺也表示怀疑。
阿康说,“刀哥哎我的好刀哥,把你的头借给我过过瘾,晚上请你吃宵夜。”
看他这样子,我觉得还能讨价还价,便故意吱唔推搪。
阿康果然加大筹码,说,“再加包黄鹤楼怎么样?”
我说:“成交!”
当时我的双眼肯定是放着绿光的,因为我早就没钱了,连烟都没得抽。平常各保安都自己抽自己的烟,只有阿康私下发几根烟我过过瘾,还不能当众发,因为当众发烟,那十个保安就得人人发,这样阿康一个月工资也不够他花了。而且我头发也有点长了,没钱去理发。阿康不仅给我理发,还请我宵夜请我抽烟,我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
那天下中班(下午2:30-5:00),阿康便带我去宿舍给我理发。
阿康先从床头找了张旧报纸,在中间撕了个洞,套在我头上。然后从包里拿出理发专用的剪刀和梳子,就开始动工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忙活完了,阿康还帮我洗了个头,可谓服务周到。
阿康给我剪的是碎发,我对着镜子一看,简直帅呆了。众保安对阿康的杰作连声称赞。此后,阿康的业务越来越多,从保安部扩展到服务部。不过,女服务员是不让阿康理的,她们认可阿康的手艺,但怕阿康占她们便宜。
四
我做了十几天保安,也没见有人寻仇,心想接下来可以专心构思小说了。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跟一帮中专学生结了梁子。
酒店的员工跟一所中专学校的学生住在同一栋楼里。那栋楼房很破,上面爬满了爬山虎的青藤。远远看去,像一个绿色的城堡。
我们保安住一楼,二楼住的是酒店服务员,三楼四楼住的是中专学生。这些学生都是武汉周边城乡结合部长大的青年,他们每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除了打篮球就是打架。
有天下中班,我们回宿舍时发现两个穿着篮球服的学生在一楼楼梯口撒尿。队长虎缺教训了他们一顿。两学生翻了个白眼便灰溜溜地走了。
我们回宿舍不到十分钟,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捶门声,那动静比警察查房还大。阿康从门缝里看到宿舍楼道里围了很多学生,他们拿着木棍铁棍之类的武器。阿康知道来者不善,便死死抵着门板。
我们队长虎缺人高马大,当过武警兵,碰到这种情况处变不惊。从床头翻出两把砍刀,还有几根钢管,分发给在宿舍的六七名保安。
然后让阿康开门。门一开虎缺高举砍刀大吼一声:进来一个死一个!一帮学生哪见过这阵仗,顿时吓傻了,有两个学生被众人挤进门来,见到虎缺这架式连忙爬了出去。
虽然学生们在门口不敢进来,但我们也冲不出去。两帮人红着眼睛对峙着,像两群公牛。
接着警笛声响起,两群公牛四散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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