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颜渊第十二》23:情理,情理
子贡问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
子贡向孔子讨问与朋友相处之道,很显然,他是遇到了具体的情境。单纯从这段文字来看,这个具体的情境已经没有线索了。
孔子的答语,“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很显然也是针对子贡的具体问题来的。
中国人常讲:“情理之中”,与这个“情理之中”相伴生的是“意料之外”。为什么能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呢?
“情理”是立人之本,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常识、共识。但对于“情理”之事儿,不同的人一定会看到不同程度的“情理”,而这个不同程度的“情理”真正说开时,又必然是大家的共识。正因为如此,才会有“意料之外”。
回过头来,再来看孔子的建议:
一、忠告而善道之
既然是自己的朋友,朋友所行,有不妥的地方,当然要处于对朋友的忠诚给与必要的忠告。
朋友之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全靠“信”来维系。朋友间如果失去了“信”,也就失去了作为朋友的根基。
朋友有过,给予必要的忠告是朋友之信。
朋友之间,既非父子,又非师徒,相互之间只能互相影响和劝导。因此,孔子讲“忠告而善道之”。“忠告”是本分,是理;“善道之”是情分,是情。在情在理,是谓情理。
封建社会,特别是有宋以来的相对完备的时期,有“文死谏”的说法。文官大臣,常有死于谏言的志向,甚至有诤谏而死无尚光荣的传统。这种过分极端的传统,本质上到底是为了谁的利益?
本质上,谏言应该是为了主政者,为了政治的清明和长治久安的。一旦到了宁死而谏,甚至为死而谏的程度,真正成就的反而是谏言者本身的节操和名誉。反倒让主政者陷入到道德的审判席,成为人人笔诛口伐的对象。
实际上,朋友之间的“忠告”也是如此,到底是为了朋友,还是为了显摆自己,幽幽昧昧,只有行事者的内心才能明辨。若非要从外行而印证之,大概只有看是不是有“善道之”的结果了。而这个“善道之”,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关键人物——被劝人。这个世界的确是“听人劝,吃饱饭”的,但也绝对有不听劝的主儿。
二、不可则止
“不可则止”,这个“可”的尺度又在哪里呢?
什么情况下“可”,什么情况下“不可”?
“忠告”是必不可少的,但因为是朋友,“忠告”自然还得回到“善道之”上。遇到听劝的朋友,劝动其回到正道,“不善道之”也算是“善道之”了。遇到不听劝的主儿呢?大概只剩下两种选择了。一是知不可为而干脆放弃,形成“不可则止”的结果;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尽“善道之”之能,成则欢心,不可则于朋友而言已尽力而为,于自己而言已有所交代。最终——不可则止。表面上看,两种态度最后形成的都是“不可则止”的结果,前者是向外的交代,后者更多的是向内的交代。向外的交代,可以“骗过”所有人,唯独骗不过的是自己的内心。
三、毋自辱焉
孔子讲“毋自辱焉”,这个“辱”从何而来?
很显然,“辱”和“止”有关,和前面讲的“不可”有关。
明明知道“不可”了,还不能“止”,实际上便超出了“情理”,“辱”不过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这个“情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说到底便是从自己的心出发,关注自心与自身,自己与他人之间的和谐、自然,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内心来。这一来一回,表面上看平淡无奇,实际上正是一次又一次发自内心,回到内心的训练和滋养,成就了中国人好情理,长于情理的中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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