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说:“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钱穆先生解释说:孔夫子说:“譬如堆一山,只一篑未成,停止了,这是我自己停止了的呀。譬如在平地,仅堆着一篑土,继续向前堆,这也是我自己在向前堆的呀。”

譬:比;为:垒积,有为;未成(于):不够、差;篑(音匮):土笼、古代盛土的筐子;覆:覆盖。

《书》记载:为山九仞(长度单位:八尺为一仞),功亏一篑。(人工堆积个山九仞,就差一筐就没有成功)

理学集大成者朱子说:夫子之言,盖出于此(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言山成而但少一篑,其止者,吾自止耳(是自己停下了);平地而方覆一篑,其进者,吾自往耳(自己要往前走的)。盖学者自强不息,则积少成多;中道而止(半途而废),则前功尽弃。其止其往(停下来还是继续前行),皆在我而不在人也(全在于自己)。

钱穆先生引申说:言学者当自强不息,则积久而终成。若半途而废,则前功尽弃。其止其进,皆在我,不在人。

学习是无止境的,其中的动力就是快乐和愉悦。这个全在于自己,不在于他人。论语开篇即开宗明义:学而时习之,不亦说(悦)乎!这句话放在了论语的首位,是特意编排有甚深寓意的。学是知新的过程,习是温故的过程。学是开来,习是继往。日知其所无,月无忘其所能。学而不习不能温故,习而不学不能日新。其乐趣只有自己知道和自己体会得到。认识世界是个不断积累更新的过程,实践是感应这个世界的重要环节。人体的自性都是一样的,有差别不大(人与生俱来的具有感应这个世界的基本能力听觉、味觉、视觉和要表达意图的语言),但个体的所处环境不同对人的影响很大,也因人而异,每个人接受的信息和处理的信息不同,最后每个人对世界的反应和处理的方法也不同,也可以说大相径庭。

有的人登高望远,一望千里,有的人踟蹰不前,目光短浅。有的人视远惟明,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有的人尺见寸地,贪嗔痴慢疑,烦恼尽在萦回间。这些不同的原因都是视野和见识而不同而已。有的人顿悟而不修,没有源头活水,有的人勤修而不悟,则百世而无所成。正如夫子所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无论是学,还是习,还是思都要坚持不懈,持之有恒。恒以其德,恒者久也。

夫子引“易”说:“不恒其德,或承其羞。”不坚持做下来,反而有害。易经《家人》卦大象说:离下巽上,风自火出,家人。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作为一个君子,要根据事实而言,要坚持不懈的做下去。不可以半途而废或停滞不前。那是不吉的象征。系辞说:吉凶者,失得之象也。不言而喻,因果尽在其中,善始善终当是人道。

君子进学尤当如此,荀子劝学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学不可以已。”凡事坚持就会有收获,乐在其中。久而久之,总会有所悟。天地不欺人,在于自然感通。日久天长自然天人合一。待你和它融为一体,便无所不知,这也许就是至诚吧。

中庸说:诚者,天之道,诚之者人之道,至诚如神。易经《恒卦》彖辞说: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观其所恒,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恒《大象》说:雷风(卦象:上震下巽),恒。君子以立不易方(君子应立身守节不改变正道)。这需要每个人认知的提升和实践的修正。如果有为,那便是闻思修之果位。凝神聚力,穷理尽性,用心专一,尽心知性,心即理,知行合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悦)乎!乐在其中矣!冰水为之而寒于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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