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从大地卷来,黄沙从大地奔来,我在那黄河边上,那黄土漫天的地方--东北,看着一抹黄色衬着绿色,令我心旷神怡。
作为一名记者的我,首次来到东北大地采访一位老兵前辈。
刚来到这里,就被漫天黄沙震慑住了,在我跟随村长老李的脚步,跨过黄河,踏过黄土,吻过黄烟。在路上,我被这黄十上栽种的树木所震惊。
在这如此恶劣的环境中,能茁壮成长的树木是少之又少,可是在这里,他们却都顽强地活了下来。
我好奇地问着村长,老李却说:“这些都是俺们村的老兵当年参军所种下的咧,好的很啊!好的很!”
我的敬意之心油然而生,继续听他说。
“那个时候,只要是每个参军的人都有机会领取一棵树苗,栽种在附近,一是为了保护环境,二是为了创造隐蔽的位置。沿路上这些树,都没有老倪院子里的那棵松柏树好。那棵树啊,凝聚着太多血与泪了!”他抹着泪咧着嘴说。
此刻,我的好奇心愈渐浓厚,想去一探究竟。
于是,便跟随村长老李来到老兵倪老的家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宫大的松柏松柏旁是一个窑洞,窑洞周围有土石砌成的围栏。
那棵松柏,笔直粗壮,枝叶繁茂,仿佛承载着太多历史的印记。
老李大喊一声“老倪,总台记者来喽!快来招呼招呼!”
一位年轻女子走了出来,气质温婉可人,她说道:“你就是这次采访我爷爷的记者单卉对吧?”
我点点头,答了。
接着她又继续说:“我是倪淼,我爷爷在里边你们同我进来。”
在她的引导下,我成功见到了这位传说中功盖三分国的老兵--老倪--倪勇君。他坐在轮椅上,脸上的皱纹堆成一堆,脸上的皱纹像极了黄土高坡上的千沟万壑,但嘴边总是漾着笑,也洋溢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前辈见我来,他艰难地把手举起,招呼我坐下,随即,我坐下,向他说明了来意,并希望他将抗日故事讲述出来。
他没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冲倪淼挥挥手。
倪淼会了意后,从窑洞最深处拉出一个旧匣子来,她用钥匙打开锁,小心翼翼地将匣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我看见了,是一件满是孔隙的战衣,战衣上别着数个勋章,还有一面红旗。
她展开那红旗,铺开战衣,摆正勋章,望着倪老开始娓娓道来。
我顺着望过去,只见倪老,眼里带泪的望着窗外的那棵松柏。
一九三一,九一八事变,日本开始了彻底的侵华战争。
在那个年代,上战场杀敌的人是少之又少。于是为了召集人力,抵制外来势力,中国共产党开始了新一轮的招新。这次招新与以往不同。这次增加了粮票和树苗。酷爱植物的倪勇君便冲着这棵树苗参了军。他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一颗松树苗。
那天他拿着树苗往家跑,翻箱倒柜的找出工具。
他要把这颗树苗种下,种在家中的院子里。
从此,抗日战争开始了,一棵小树苗也开始长大了。
在战场上,他英勇杀敌,前仆后继。
白昼,他同敌人斗争,在训练场练习。
黑夜,他与敌人周旋,在秘密基地主持大局。
闲暇时候,他总会为院里的这棵小树浇水施肥,愿它长得高大茂盛,足以为人们遮风挡雨。愿它坚韧顽强,见证中国抗日之历程。
起初,这棵树太小,太细,在一度面临风暴的时候,他以为它将要死去,但它都奇迹般地存活下来,长得更为繁茂。
这无疑不是给了倪勇君百倍千倍的信心。在他几度濒临绝望的时候,也是这棵小树,成为了他的依靠。两人就这么成为对方坚实的臂膀。
时间随人口的减少而流逝,日军越来越多,力量越来越强。势单力薄的红军却绝不言弃,宁死也不屈。以倪勇君为首的战士在东北一带艰苦斗争,最终剿灭敌人。
当他回村看到一片狼藉的时候,他扛着枪的手不住的发抖。回到家里,看见母亲妻子身处血泊中,他瘫软在地,四处寻找儿子的踪迹,在一个木桶里找到了儿子。儿子的幸存与失去妻母的悲痛足以使他愤怒发狂。在儿子倪伟孱弱的哭声中,他望向窗外,看见那棵渐渐成长的松柏。
他在改变,地位改变,身份改变,人生改变。但他也不变,他的初心未变,决心未变。
耸峙挺立的松柏也在变,价值改变,成色改变。但坚韧与挺拔依旧不变。
应了古诗“岂不罹凌寒,松柏有本性”。
日子一天天从指间缝隙中溜走,走过四季,挨过严冬,扛过酷暑。爬雪山,过草地,嚼树根,喝生水……倪勇君和松柏树却依旧如故,熬过那段不见天光的日子。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军宣布无条件投降。中国的曙光到来,照在中华大地上,滋润了故土,温暖了心房。
在那些互相支撑互相帮助的日子里,那棵小树长成了参天大树。一位新兵成长成了一位阅历丰富的老兵。松柏苍翠挺拔,他虽然老去了,但存在于心底的精神没有一丝衰弱,依旧像年轻时的一腔热血。
渐渐的,他成为共产党里响当当的风云人物,勋章数不胜数,多得把战衣都戳出了数个大小不一的孔。
就像这些孔,倪老和松柏都始终秉持着初心不改,决心不变的信念,走过余生的漫漫长路。
后来的后来,也就有了现在。
倪老始终秉持着一心为民,坚韧不拔的品格,也总以这一套历史经验来教导子孙,总会教他们为人处世,待人接物的方法和准则。
这个故事,使我心间的敬意油然而生。敬倪老的初心,敬松柏的本性。
再次抬头看那棵已是参天大树的小树,它早已长大,早已生出枝芽。
它与倪老融为一体,就像祖国一样,永远常青,永远不惧风雨,一生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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