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流水长｜后记

静夜流水长｜后记

段一

李宾收到杨一信息的时候正好在看球赛，简单的问题就是问干嘛。这种形而上的问句往往是目的的前缀，李宾老老实实回答看球赛，而且还拍了一张图发了过去，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也在想她炫耀没有她一样活得滋润。

杨一开门见山，问李宾有没开工，没有开工就和她一块出去旅游几天。原先约好的老弟放了鸽子，约好的同事都出双入对，自己形单影只的跟着只会徒增尴尬。思前虑后，拉前男友去，怎么说也轻车熟路。自从自己主动说了分手后就一直失眠，耿耿于怀，这个心思一直难以死心。

李宾也没有多想，闲的发闷的时间也需要点事情打发，陪她出去一趟也不是不行，毕竟不是因为吵闹分的。

杨一准备要去的是福建，一说到福建除了福建人的口音让人有点捧腹以外第一想到的就是土楼。这个土楼也算是客家文化的标志，李宾还是很感兴趣的。

杨一早就在家呆的厌烦想立刻马上就出门，嘱咐李宾先买车票然后就去整理东西准备出门。

李宾心不在焉的查看着车票，脑子里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但是冷静的思维没有松懈。他也没去揣测杨一的心思，但是逼自己下了一个心思：旅程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原先的事实，原先那个自己也是期待的结果虽然令自己难受，但是理智是清楚明白的，分手是最优解。

李宾简单查看了一下卡里的金钱，大致估算了出行的费用，走一步算一步吧，不是男女关系，费用总可以是各算各的。心思打定就开始整理背包，查看下福建的天气，划算合理的衣物。这些是李宾都会有意识的做好计划，即使时间已经很仓促也会简单计划一遍。这种意识杨一是根本没有的。

在车站，李宾远远就看见了杨一，果然她穿着一件羽绒服，福建接下来几天的温度高达二十度。李宾也没多说话，径直走向她，他在保持一种态势，让自己显得冷酷一点。杨一先开了口：“过年过的不错嘛，足足胖了一圈！”眼光上下扫着李宾。李宾也没搭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乜斜着眼神。杨一将手里的汉堡递给了他：“吃这个先垫下肚子吧。”李宾接过盒子，看着上面“轰炸基”的字样和一个光头小孩的头像商标，嘴角一个咧咧：“我正版的都不喜欢吃，你还给我一个山寨的！”但也不能拨了杨一的好意，也就吃了起来。

李宾拿出袋子里的一盒椰奶，插上管子先递给杨一，杨一很自然的就先吸了一口，这画面仿佛又回到以前的情景，李宾暗暗咬了一口下嘴唇。

一直到了检票上车，两人也并没有过多交流。上了车，两人空位坐下，李宾调整了座椅的角度，寻了个舒适的坐姿就等着车开动。他心里有股难掩的愤懑，看可以说是一种想报复的欲望，慢慢开始酝酿，这是李宾有意为之。待会只要车一开动，他就想要释放。杨一在摆弄着手机，和她的朋友聊着出行的心情，车子启动了，往南，向着福建福州。

李宾没有心思摆弄手机，屁股底下犹如针毡，他一直注意着杨一：头发染了些黄褐，嘴唇涂了淡淡的口红，贴了双眼皮贴。随着动车速度越来越快，离开站点已经好远，内心的躁动终于爬了出来。李宾将头贴近杨一的耳边，吻上她的脸颊，杨一不断的躲闪，用手里的手机挡着李宾急切的嘴唇。显然，李宾没有退却，他捧起杨一的脸紧紧按着，舔舐杨一脸上每一寸曝露的皮肤，并且发出轻微的呻吟。他在试图指导一场迷醉的爱意徜徉，让自己掉入这个黑洞，肆无忌惮的发泄这些天的压抑，他故意将动作放肆的有些野蛮，但也在控制着分寸。杨一还是继续躲闪着他的试探，没有完全拒绝也没想在这样的环境放的开。几次三番之后，李宾的情绪慢慢梳理清楚，终于安静了下来。坐正姿态后，和杨一唠起了过年的事。

李宾还在内心想着另一个事，就是是否要乘着这个机会，当一回欲望的奴隶。

去福州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天气渐渐发暗。随着站点的停靠，上车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多都是小城市去向大城市的人，提着大包小包，渐渐填满了原本空荡荡的车厢。

段二

在福州站出了高铁站，门口一群摩的司机在招徕生意，有几个跑上前来问李宾去哪。李宾也不搭理只管牵着杨一随意的走着，先熟悉熟悉周围大致的环境，一贯的警惕性让李宾对这些摩的司机保持着相当的戒心。在手机上寻找合适的旅馆，为了能赶紧休息，范围只订在车站周边。关于订一间房还是两间房的问题，李宾在脑子里稍稍思考了一下，但是他有意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杨一，让杨一去订房。“这次我就跟你混了哦！”附在杨一耳边轻轻说，带着一丝狡黠。杨一非常爽快，掏出手机就在前台的指引下订了一间双人床标间。

有些话不用说自然是心知肚明，都各自放在心底。李宾从包里掏出一盒零食，先给杨一喂上一口，眼神里充盈着过往的脉情。李宾摸着她的脸，柔柔的，那些顽皮的骄傲被渐渐拂揉。

半夜睡觉的时候，迷糊之中的李宾感觉有个人跑进了自己的被窝，也许是杨一吧，一闪而过的念头没有阻止李白的深宵憨困。

温煦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照亮了这个不大的房间，杨一闭着眼睛，很安静。李宾直溜溜得看着这张祥和的脸，用手指逗着眼睫毛。

自从跟李宾主动提了分手后，杨一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从来不会失眠的她开始整日整夜失眠。家里那张一米五的大床滚遍了每一个角落也没能寻找出一处安稳舒适的方位便于入睡，在福州车站边上一家小旅馆的一米二的小床上挤着两个人睡的安心惬意。心若没有栖息，在哪都没有安稳的心思，睡觉也成了一种折磨。在李宾当然怀里，冰凉的手脚有了温度，心也有了归靠。

“多睡会宝贝！”看见杨一眼皮轻轻动了一下，安慰她继续睡。杨一翻了翻身，手脚缠住李宾，满意的样子，嘴角的微笑没有逃过李宾的注意。

李宾打开手机，开始看起篮球比赛。

一直睡到了中午，快要退房的时间，李宾摸摸杨一的头：“起来吧宝贝，我们该出发了。”

段三

三坊七巷景点就在福州的中央，最繁华的闹市，来到福州不可不来三坊七巷。古街里都是老套的玩意，每个古城的老街都会卖的东西，商业气息过于浓郁，游玩的兴致有些阑珊。尤其一些名人住所还不是公开的，也就没有进去。印象深刻的当属窗花剪纸展，精美绝伦的样式，巧夺天工的技艺，李宾牵着杨一的手，慢慢走着，看着。“我们换个包背好不好？”杨一闪着委屈的眼睛，祈求的眼神。杨一装了一整包的零食，又塞进了毛线衣，压的她吃不消。李宾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顺势接过她的背包，拎在手里。

李宾提议去省博物馆看看，毕竟这是一个省会，关于地方的历史文化，民间艺术在博物馆里有会有完整的陈列。最主要的是一个文化传播的地方不收门票。看一看时间，离闭馆还有一个半小时，赶紧打车过去。

车在省博物馆门口的停下，看看时间已然不多，下了车的李宾就一路跑向门口。跑的急，杨一没能跟上，李宾回头对着杨一急切的招收，催促。待到杨一走到跟前，李宾抓起杨一的手又快跑起来，大门口前面有一段较高的石阶，跑到了门口，两人都已经气喘的厉害。大概还能参观一个小时，担心时间紧张，礼宾的步子有些大，杨一勉强才能跟上。

馆内的牙雕文物比较绚丽夺目，杨一不时发出赞叹。但到了石器青铜器文物，杨一就不甚了了了。文化的魅力不如艺术这样有直面的感知，它有它独特的内在涵养。杨一不明觉厉，看的也是仔细认真。

走了一天，脚已经累的不行。李宾瞧杨一看得认真，遍躲到一旁，脱了鞋休息。这次出门最失策的就是穿了新鞋，脚是又累又疼，轻轻揉着脚，目光呆滞，人的聪明有时候并不是全面的，因为出门游玩的愉快心情完全忽略了关于走路鞋子的选择，穿了新鞋就出门。很大的部分原因还是想在杨一面前显摆一些不知所谓的炫耀，爱情让智商下降也并不是女人的专利，是人皆然。

广播里已经响起闭馆提醒，杨一走到了李宾跟前。李宾穿好鞋子，牵起这只玲珑的小手，走出馆外。在门口台阶上，李宾又坐了下来：“宝贝，再坐下，让我们看看晚上吃啥！”杨一扫了他一眼，知道这个家伙脚疼的不行，也就不来拆穿，坐在那随他高兴。

李宾不断的问着杨一，吃闽南菜好不好？不回市中心了好不好？晚上睡高铁站附近好不好？各种问题。杨一只管一个回答：你看着办！

李宾没了主意，往往到了这个时候，他就犹豫，他在猜想杨一的心思，这个看着办到底去办还是不能办。女孩子的心思阴晴不定，每一次猜测就像踩雷，谨小慎微往往就是人格缺陷的体现，自卑才畏首畏尾。

实在没了折，也就只好先去打的，寻个吃饭的地方喂饱肚子。车走龙蛇的三拐五绕竟然又回到了三坊七巷，闹市区，不管如何就是要回来。

在不熟悉的城市为了方便寻找合适的饭店，必须要借助手机app。千辛万苦终于吃了一些东西，感觉味道并不那么回事，两人对着眼摊摊手：或许闽菜并不适合我们！将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另一边的饭店门口坐满了排队等吃的人。李宾眼白一翻，做了一个即将晕倒姿势，对着杨一念叨：我们成功避开了好吃的！一直走到地铁站，李宾还是在念叨这句，正式发现了新大陆，学习了新语言。终于念叨得杨一烦躁不已，拉着李宾就要去领号排队。李宾赶紧作势投降，依偎着杨一进了地铁站。

段四

福州去往龙岩，也是三个小时，将近中午上的车，上车之前两人胡乱吃了一些。一直到下了车也没有具体的主意如何去土楼。杨一叫李宾门口等着，她自己去拉人问路。她说出门在外，问路是常有的事，况且自己如此可爱，路个人定会仗义相助。

龙岩的温度可比福州还热，穿着三件衣服的李宾被烤的浑身冒烟。杨一已经跑到不知何处，她果真一个一个的问过去，大概是不问到全部信息是不罢休了。忍受不了的李宾将外套换了薄的，内里的羊毛衫脱了收进背包。

过了许多个艰难忍受的时刻，杨一惦着跳步回来了。这娘们竟然如此抗热，顶着二十几度的太阳包着羽绒服，李宾乜着眼看着她也是佩服。

她说问清楚了，运气非常好问到一个热心的小姐姐恰好是土楼方向的。这个小姐姐极其详细地跟她说了去土楼的坐车路线以及最优的方式，然后叮嘱她不要买里面的茶叶。

汽车站就在高铁站边上，运气好的不得了，原本当天去永定的车票已经没有，好巧不巧来了两个退票的，拿下两张最后的车票，心无旁骛坐着等车。门口那些拼车司机在努力的招徕去永定的乘客，李宾走过去装作要问价，然后大声告诉他们自己有车票。这样的恶作剧令李宾有种莫名的快感，他得意得跟杨一说着刚才自己捉弄黑车司机样子，说完还乐个不停。杨一一个鄙夷的眼神盯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她纳闷这个男人到底在乐什么呢？

去到永定已经是晚上七点，杨一问路的小姐姐给她推荐了几个永定的小吃。循着路，李宾和杨一不紧不慢的逛着。永定县，基本上是旧城区，城市风格规整的上世纪七八是年代。“这样的小城，还真挺适合这样慢慢散步的，尤其是两个人，是吧？”牵着杨一的手紧了紧，李宾看着杨一的脸。“嗯呐！你说的对。”这句李宾听明白了，里面没有话外音，是个真心的回应，心里开心脚下也有劲了。

永定老城还真的不大，一圈连逛带吃两个多小时就走将来回。宾馆住宿也便宜的很，只是楼子旧了些，房子收拾的倒也还算干净，李宾不挑这些，有个住的就成，只是怕杨一心有芥蒂，逗着杨一安慰她。

此次出门，李宾忘带了手机的充电头子，所以两人要轮流用着这个头子。杨一躺在那跟朋友交流一天的新鲜事。用了一整天，两人的手机电量都已经快要耗尽，李宾的充电宝也早就用完，等着补充能量。

“我先充好不好，你手机没电了就睡觉吧！我会帮你充的。”李宾跟着杨一说着，时间有点晚了，关了灯就催着杨一早些休息。杨一点点头，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闷起被子。

李宾继续摆弄手机，等着充满，换个充。过了一会，杨一突然掀开被子，看着李宾：“你充满没？先给我手机充一点，完全没电了！”李宾安慰杨一：“等我充完，会给你充上的，睡觉吧，啊~”

没过多久，杨一又转过身来，看着李宾正语说话，李宾先开腔了：“怎么还不睡！”言语里呆着一丝愠气。杨一顿时感觉头皮一紧，嘟囔了一句：“本性难改！”然后又闷上被子。

这句话李宾听得清楚，心里有些懊悔也有些无奈，生活里的细节真犹如牛毛般纷杂，稍不注意就会别扭，始料不及。黑暗中，李宾看着杨一的被铺，感觉一点点被凋噬。

段五

早上醒过来，李宾查看了早上去土楼的车次，车次不多，要两个钟头才一班，最高的八点十分。现在是七点钟，宾馆离车站很近，李宾就在估算时间。一个五A级的景区竟然都没有旅游班车，只有乡镇班车，李宾也是郁闷。

轻轻摸到杨一的床上，看着杨一熟睡的脸庞，清朗安静，端详好一会都不忍打搅。看着时间又不允许，伏到杨一耳边，轻柔问她：“宝贝，要不要洗头的，如果要洗就起床吧，要赶班车哦。”只见杨一眼皮蜷动，轻哼一句：“要洗的。”李宾摸摸她的脸，跳回自己的床上。

杨一摇摇晃晃起来穿衣，走进卫生间洗漱，李宾就开始整理东西。整理完毕后就坐床上等，时不时看眼时间，确认下。洗完出来，给她递上吹风机，节约时间。李宾背上背包，看着还在整理衣服的杨一，心里有些急切，但是没有表现出来，等到可以出门的时候 步子不免就快了起来。他怕去土楼的车票会很紧张，万一抢不到就抓瞎了。

人在陌生的环境下，显然会有些失措，李宾最怕的就是无的放矢，掌控不了情况，就会急躁起来。他让杨一在门口等着，自己先进去买票。十分运气，去土楼的车票非常富裕，李宾顿时心情开朗了起来，出门拉上杨一的手就去吃早餐。

此去土楼，车上还遇见一个老头，今年七十好几须发皆白，但身子骨相当健全，前两年还爬华山。他说他一年里有半年都在旅游，满世界游。李宾拉着杨一跟着这个老头一起，和老头胡天海底畅聊。

或许很多人都希望一直走在路上，有不愁的财务自由可以令自己潇洒游戏人生，如果还有一个奢望就是能有一个志趣相投，三观一致的伴侣一同。《侣行》是李宾看了又看羡慕憧憬的生活。

牵着杨一的手，心里泛滥惆怅的难过，还在半年之前，李宾还是认定杨一会是这个人，可是现在，两人却心照不宣得维持着表面的合作愉快，谁都知道这次出行将是这段恋情的句号。当老爷爷提议给杨一李宾照一张合影的时候，李宾驿动的心有一时刻的彷徨，但是杨一客气的回绝了，令李宾突然的失望以及随之而来的苦闷自嘲。即使是清楚明白必然的结果，可是还是有不断的忧思难平。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李宾对着杨一念诗，诉说着这个世界的温柔，都需要用真心去对待与感受，他衷心希望杨一的以后都会如此。送走老爷爷后，李宾的内心有难掩的情绪，他轻轻牵着杨一，走在这片彼此都陌生的土地，一步一伐都刻着终结的倒计数。

段六

土楼结束游玩，李宾就和杨一商量接下来的行程，是在永定住一晚再回龙岩，还是直接回龙岩继续坐动车下个城市。从时间上看还是比较充裕，两人都倾向回龙岩坐车去下个城市，出游时间珍贵，多走一个城市都是心所期待。

李宾买了晚上龙岩去三明的动车票，心里就盘算永定去龙岩的汽车票，一路上就在叨唠着。

到了车站，李宾拿上背包就下车径直走向售票厅，走到售票厅看见一群学生排队买票，队伍老长老长。突然发现杨一没了，李宾马上跑回下车点，远远看见她站在原地观望。李宾赶紧叫了她一声，招呼她这边走，然后就返回售票厅排队。需要身份证，他就想叫杨一，四周一看还是没有她身影，怎么回事？李宾眉头紧锁，掏出手机打电话，语气不免充斥着严厉和责怪。后面人还在等着，时间越长李宾越觉得难为情，期间不停叨着催杨一快点，越催杨一越慌张，委屈感涌上杨一心头，给了身份证就跑到外面，茫然望着马路，强忍着情绪，将眼泪深深憋着。

买到了票，距离发车还有半个多小时。李宾招呼杨一去吃点东西垫下肚子，李宾自己倒不觉得饿，但他知道杨一不能饿着。

离发车还有10分钟，杨一还没吃完，李宾开始有点急躁，但他走了出去，想掩饰自己的狂躁，他只好在车站门口等着。杨一还没出现，按耐不住的急切驱使李宾走回去接她，看着她已经吃完开始背包，李宾就回头走回车站，在入口等，眼睛看着门口。奇怪的是杨一还没能跟上来，里面已经开始检票，李宾真的等不住了正要冲出的时候见着杨一来了，手里拿着一包饼干。李宾心里明白了，但是他现在的情绪已经有点失控。他去接过杨一的背包，拉着她快走并疾声厉色道：“我不需要这个，我不吃饼干的，要吃你自己吃吧！如果不吃就丢垃圾桶里，省得增加重量！”李宾背着这个重的包，早已腰酸背痛。

李宾将票给了检票员，走上汽车，杨一面无表情靠在车窗玻璃上，心里乱的似风卷起千堆雪，又如沙漠风沙无边无际，覆盖之后又平静的可怕。李宾也迷茫，不知如何表达现在的情绪，发呆的累了就靠着打起了盹。

一直到下车，两人都没有言语，李宾默默跟着她。离开车还有两个小时，此时并没有目的，心中藏着一股子怨气。去完卫生间出来，李宾已经走的很累，一屁股坐到了石台阶上，叫着杨一再坐会。这个背包实在沉，背了一天，腰椎酸疼得很，脚也涨的厉害，李宾不想动了，就想休息。杨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默默的抓起自己的包，作势就要背。李宾一看，连忙抓住包：“什么意思？”“你不是背不动了吗，换我来背啊！”杨一讪讪的回答。李宾胸中顿时腾出一团火，感觉人格遭受到了侮辱：“你觉得我不行了？休息一下行不行，休息两分钟行不行，为什么就要这样急不可耐？”李宾声音明显提高了好几级，这种行为就是在挑衅他的男人尊严，他抑制不住的狂怒还在升级。杨一不敢动，直愣愣得看着李宾：“我怎么了，我怎么就触怒你了？”李宾冷笑起来：“还怎么了，一年了，你是无时无刻不在伤害我的自尊，我忍到了现在，你是毫无改变，依然是这样。”“我怎么了，我关心你呀，关心你也不行啊，给你背包生气，给你买饼干你也生气，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不生气！”“不要你怎么样！不要！”李宾突然声嘶力竭的吼起来，“我不需要这些你的好，你有关心我到底需不需要嘛，你有想过合不合时宜嘛！”他想将心里积压的怒火一股脑全部发泄出来，他不想再压抑自己，这一年来他已经压抑的太久，现在没有了顾忌，内心的声音告诉他：发狂一次吧！

看着李宾发狂的状态，杨一内心恐惧到了极点，伤心，委屈，愤懑全部要迸发出来，眼泪就如天破了个洞，止不住的流。哽咽的抽泣，说话时断时续：“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惹到了你，不知道什么行为就侮辱了你的人格，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你放心，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我们只是合作愉快，回去以后不会再有瓜葛，好吗？”

李宾一顿嘶吼，情绪已经好过的多，抑郁的心情舒缓了不少，他整理一遍情绪，拿出纸巾抽出一张递给杨一，细声低语安慰杨一：“不要害怕，心情极度郁闷，发狂一下释放压力有益健康的。”

段七

回到家乡的城市，出得车站。这里的天空下着窸窣的春雨，一直从春节到现在没有停过，温度比龙岩要低了许多。牵着杨一的手，在街灯的亮光下，两支影子行着泾渭分明的轨迹。

不管在过去的时间里，两人都有过的幻想，某一刻的恍惚，都在今天的夜里，化进连绵的雨水里。“果然，这一次的旅游，得到了坚实的答案！恋爱，是真的可以让人成长，我记住你的话了：爱情里，眼泪不值得！”一字一顿，杨一看着李宾的脸。对爱情感谢，和眼前的人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