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出来吃饭,在荣大商场里面,看到一处“失恋角”,在AB座连接的空置拐角处。
白色的墙壁被粉刷装饰成寂寞的样子,上面写着、悬挂着很多故事。
“愿你有酒有肉有姑娘,姑娘丑得不像样。”
“没有忘不了的前任,只有不争气的自己。”
“你花掉了我所有的信任和安全感。”
……
还有很多手写的便利贴,反倒是那些真诚的祝福,读起来更让人心酸。
原来,不能得偿所愿的人,有很多。
1
最近我常常怀念青岛。
说起来真正在那座城市里停留过的时间,也不过三五天而已。
但却格外想念那里的天空和风筝,海洋和鱼群,豆腐脑和油条。
也会觊觎那里的德式建筑,像极了归宿的样子。
原来,最刻骨铭心的感情,不是腻了烦了倦了逃了后的遗憾,而是蓝天红墙最不经意的一瞥。
那里的公交车报站会用纯正的英语翻译,早上八九点钟的时候也会很堵;我从某个商场买过一个钱包,一直用到现在,依旧崭新;倒是小海豚的钥匙扣经不起磕磕碰碰,碎得只剩下了一只孤零零得悬在金属圈上。
2
关于青岛的记忆,并不算多。
2015年路过那里,是三四月份的样子。
那时我刚辞职,失业的状态在青岛某个烤串店喝了啤酒,并且开开心心地坐了旋转木马。
即便是一路漂泊,也够得到快乐的天花板,一段故事结束,必定预示着另一段故事的开始,所以并不觉得悲凉与惋惜,尚且可以卷土重来,轻描淡写。
而今却是失了那份力气了,也可以说失了那份爱了,那份对生活,对自己,对世间万物,发自内心,热泪盈眶的爱,怕是没有了。
3
晚上和萃萃语音通话,聊起我们认识的时候,已然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济南刚刚入秋,地上满是衰老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清脆的枝脉断裂的声音,济南人喜欢称人为老师,于是二十三岁的我,也顿时觉得自己儒雅了起来。
她说那个年纪的我乐观开朗,每天都能制造出很多快乐来,我也真的很怀念那个自己了。
那个青涩冲动,偶尔矫情,却坚信万事皆有个答案的自己,走过几次天桥,穿过多少寒夜,却换来这样的结局,她一定觉得失望极了吧。
过去的我,不是我了。
萃萃怀疑我最近在研究哲学。
她努力说服我怎样做好人生规划,怎样过得充实有意义,怎样对得起家人和朋友。
我反问她,你知道情感缺失吗?
4
一个曾经视感情为所有的人,开始麻木冷漠了。
宛如,抽筋断骨。
剥离掉了灵魂。
一整个冬天没怎么下雪的城市,某天清晨忽然见到了被白雪覆盖的街道,纷纷扬扬的雪,重重地砸了下来。
小区里有个精神病女人,见着人就说很多话,有时候会一个人发疯尖叫。
我躲得她很远,从不回应她。
便是这样的女人,在那个下着雪的昏暗点钟,对出门上班的我絮絮叨叨地说着:下雪了,你慢点啊。
我难得回了她一句“好嘞”。
好像病着的人不是她,而是我。
又或许,我们都有病,她会对所有人嘘寒问暖,而我对所有人都不怎么关切了,包括我自己。
5
安静的办公室,可以听见热水壶烧水的沸腾翻滚声,我在角落的办公位,默默地写着文案。
偶尔有来面试的年轻人,看一眼也就忘了样子。
我问佳蕾,咱俩是不是要废了?
结果她兴高采烈地说:废了就废了啊。
然后我决定,在这个我坐了两年的办公位上,就地出家,潜心修行。
手里抱着热水杯,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不求功成名就,只求一颗强大的内心。
强大到可以抵抗无趣岁月与平庸人生的内心。
6
有朋友说自己患了节后焦虑症。
萃萃说这个年纪,就是压力很大。
她还想送我一盘绿色的香蕉,让我挂在办公室里,我说我不需要你送我“焦虑”,我自己有。
假期如愿以偿过了几天躺着的美妙生活,然而好景不长,没几天我的小腿就开始抽筋般得疼痛,吓得我赶紧起来竞走了五千步。
天气渐渐变暖了,是该从冬眠里醒过来了。
傍晚想出去拍夕阳,却还是出去晚了,并且上错了公交车。
司机把我扔在一个陌生站点,看着已经拉下来的夜幕,我还是决定走一走。
尚有冰雪覆盖的湖面,裸露着干枯的莲藕,但我觉得,隐隐约约有春天破壳而出的架势。
势不可挡。
7
或许成长就是这样,要丢掉很多朋友,错过很多机缘,磨掉很多棱角。
当又一个春天到来,我们就不会还是老样子。
有很多事情需要去释怀。
有很多人离别连个招呼都不打。
有很多结局需要自己走到最后才瞧得见。
被奶茶和烤肉滋养起来的躯壳,却连一个小小的遗憾都容不得。
无爱的年纪,却要怪有爱的年纪爱得不够彻底了。
最近喜欢穿插着戏腔的歌曲,譬如《社戏》和《牵丝戏》,恍然觉得自己也如被命运牵扯着的木偶,演离合相遇,“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8
就这样老去了吧。
不想再磕长头为了遇见谁,不想再活在自己的幻觉里。
但是爱的方式,又有很多种。
年少与年长,自然是不同的。
真的害怕这种一成不变的日子,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有时真的想有些变故有些灾难,自此走上绝路,又算是轰轰烈烈一把了。
抬头看见有卡片写着:所有的结局,都是新的开始。
很难说这一年将会发生什么,人的想法是瞬息万变的,或许有什么惊喜,也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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