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下了记忆中最大的一场雪。
雪大,天自然很冷。
彼时,我10岁,还是一名小学生,无忧无虑的。每天蹦蹦跳跳地,像只欢快的小鸟,奔走在乡村小路上,从家到学校,再从学校回家,每天四个来回。
为什么是4个来回呢?
因为有早读、上午、下午、晚自习,学校全都是本村的孩子就读,一日三餐饭都是回家吃,每天就要来回跑四趟。
那时生活节奏慢,小孩子又跑得快,并不觉得耽搁时间,来回跑跑反倒像是另一种形式的体育锻炼。路上车辆也很少,家长也不必担心什么,一群小伙伴边跑边玩儿,追逐打闹着,就到家或到学校了。
下雪那几天有没有上早读和晚自习已经不记得了,反正那时候没有课外班,也没有“内卷”,放养式的我们虽也有作业的烦恼,但跟现在的孩子一比,那时的烦恼就显得矫情了。
那几天风很大,风雪交加,雪下得路边浇地用的沟渠都满了,路上的积雪也很厚,路上被人踩硬的地面,再一冻,直接可以溜冰的。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刚一下雪,母亲就赶紧拿出剪刀针线裁啊缝啊,记得那天中午一放学,母亲就拿给我一双崭新的棉袜偻,让我穿。
那时,我还不知道有“皮鞋”这回事儿。冬天都是穿母亲做的布棉鞋,棉花做的,很暖和。
可下雪就不能再穿布棉鞋了,母亲就给我穿棉袜偻+雨鞋,棉袜偻是为我量身定制的,雨鞋是姐姐穿小的,恰好套在厚厚的棉袜偻外面,防水又保暖。
棉袜偻是巧手母亲为应对那场大雪,给她的小女儿最妥帖的礼物。
棉袜偻其实就是棉布和棉花做成的贴脚穿的薄靴子。它的外罩和里衬是很舒适的一块儿棉布剪裁成的,天蓝色的底色,上面有白色的花儿,蓝白相间,让人一看就开心。
母亲先按照我的脚长做出鞋垫,密密实实垫上柔软的新棉花,缝好。再做靴筒,将剪好的布料一针一线缝好,再填充厚厚一层棉花,跟鞋垫缝在一起,温暖舒适又好看。
后来雪停了,太阳出来,房檐上垂下的冰挂我们小朋友伸手都能够到,现在想来,冰挂怎么也得有一米多吧,那时的气温一定是冷得发抖的。
可是,我穿着母亲做的棉衣棉裤棉袜偻,就那么在户外走着跑着,玩儿雪,拿冰,记忆里最大的那场雪里,满满的都是温暖柔软。
后来,再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雪。如今,为我精心准备御寒衣物的母亲也离去几年了。
大雪节气即将来临,无比想念母亲,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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