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个女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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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静接近十一点才起床，先是刷了会儿手机，听到朋友说公寓这边死了人。她马上起身到外面查看，还有不少人堵在楼道里。她听了会儿人群中的议论，然后回屋洗了个澡，化了满意的妆容，穿上一件低领宽松的白色衬衣和一条迷你裙，准备下午去健身房。出门的时候楼里已经没有人了，她前去敲隔壁的门，半晌也没人应门。楼下的老头儿探着头跑上来，用不满意同时非常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周静，然后说他出去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刚刚，你找他？兴许这会儿还能赶上。”
“谢了。”
周静立马就要走，老头儿把她叫住说：“姑娘，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这人刚杀了人，你要保护好自己。”
周静听到后像是小女孩一般噗地一下笑起来，摆摆手就往楼下走。一直出了小区依然没见到人，周静本想着这人是找不到了，没想到走了几步就看到他在路边杵着，叫他也没有反映。“真是头蠢驴！”周静暗叫道。不一会儿就看到他见义勇为了一番，周静心中立马想：“说这个人是凶手，真是胡扯。”
周静这会儿走上前又叫他，他反应过来。周静上下打量着他，他大约一米八，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什么花色也没有，下身穿了一条明显大了一号的浅蓝色牛仔裤。他清瘦，头向左耷拉着，像是一副空荡荡的架子。周静嘲弄地跟他说：“大英雄，你这会儿要去做什么？”
K认出来者，更为烦躁，耐着性子说：“去吃个午饭。”
周静立马跳了一下，快活地说：“那太好了，我们正好一起。你要在这家吃吗？哦，这家可是我的最爱，你没吃过？今天就在这儿吃，你肯定会喜欢的。别别，今天换个口味，一起吧，我正有事想要问你。”
K皱着眉头被周静拉到一家本帮菜的小店，心里为着被一个小丫头片子使唤感到心烦。
坐下之后，周静又自作主张点了两个素菜，一份酸菜鱼，还声称这家做的鱼是一绝。然后她含着笑溜着眼睛，用甜得腻耳的语调说：“我这儿有点关于你的事，对你现在的情况有帮助。但我正好有点事需要你帮忙。你看，作为交换怎么样？”
K谛视着她，半晌轻飘飘地说：“我还以为你是才二十刚出头的学生。”
显然这句话把周静搞得云里雾里，甚至让她感到了冒犯，问他什么意思。
这句话原是詹杰说的。他们有那么一次评价身边所有的女性，詹杰的女友是无知的文盲，范小茜是伪圣母，至于周静，詹杰是这么说的：
“她有着现在大多数青年的毛病，刚一成年就期待享受三十多岁的优质生活。你以为她只是二十刚出头的学生，但她心理年龄早就跨过了三十。咱们这儿的青年就是这么腐化的。男孩子觉得负担太重，女孩子总想伺机被养活。而且这些人完全察觉不出哪里出了错误。”
K苦笑了一下，不准备解释，赶紧转移话题：“没什么，我不觉得我现在的情况有什么问题，你能给我什么帮助……”
周静含着笑，神神秘秘地问：“你没有对詹杰感过兴趣？”
K打量了她一圈说：“他的头脑很聪明，虽然有时候过于感性了。”
周静不顾脸上的浓妆，两手一拍，欢喜地叫道：“哈，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
看着她印堂两侧不安稳的眉毛，K苦笑道：“别胡思乱想，开死人的玩笑可没意思。”
“唉，别误会，我只是替这个人可惜，你说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想不开。”周静脸稍微僵硬了一下，转即笑道，“你兴许不知道刚刚那些人在外面怎么说这件事。有人就坚持说你们两个是一对，我也这么怀疑过，这件事可没什么，现在社会很开放了。有个老头硬说你是凶手，有人反驳他。那个老头说：‘这是个严谨的杀人犯，指不定策划了好几年了。装作没有事的样子才不会怀疑到他身上。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见K没有多大的反应，周静继续说：“哈，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多危险。”
K不以为然，把餐具从桌子右侧取过来，慢悠悠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别人可不这么想。他们对你的资料了解得非常透彻，想要搞垮你易如反掌。”
K心里咯噔了一下，认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才开始正视这个和他平等的女人，若有所思地问道：“他们是谁？他们知道我的什么事？”
“哎呀，我已经给你透漏了。”周静笑眯眯地说，手腕有意无意地擦着K的小臂。
K不说话，等她说下去。
“这个老头说的话，大家都不相信。谁会相信呢，又不傻。我可不信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虽然你经常神神秘秘的。只要这样想，如果老头真认定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么他早该躲起来，不然你岂不是直接就去报复？但是这个老头儿突然说了一个机构，他说你们两个的关系不光是室友，跟这个机构也有关系……”
K大惊失色，几乎要跳起来，声音哆哆嗦嗦地说：“机……构……？”
“你听我讲完，这个人怀疑你是利用心理战术教唆詹杰自杀，而且听他的意思，来调查的人也早就知道了。”
“等一下，你说的他们到底是谁？”
周静满意地观察着他，依旧用甜腻腻的声音说：“这个我现在还不能说。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是不是真有这个机构？”
“你上网查一下就知道了。”K避而不答。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根本查不到关于这个机构的任何信息。”
“什……么……！”K这次真的直接跳了起来，不敢相信周静说的话。店里的人狐疑地盯着他看，他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一边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一边像是一块石头般重重地坐下。这会儿他就和刚听到詹杰死了时一样，脸色更加煞白，手指冰冷发麻，慌乱地打开手机核实这件事。之后像是精神崩溃了一样瘫坐在那里。
周静虽然是想跟他说些让他吃惊的消息，万万没想到达到了这样的效果。她用力推他，说：“喂喂，你没事吧？”
就在她准备叫人帮忙的时候，K似乎重新活了过来。他用了一种怪异温和的惨笑说：“不好意思，你继续说吧。我想知道事情现在究竟有多糟了。”
“你不会又这个样子吧？太吓人了。”
“我刚刚有了一个糟糕透顶的猜测，肯定没这件事更坏了。你继续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你是怎么想的，这件事？”
“现在还说不好，你快把知道的都说一下，只是别用之前那种吓人的讲法了。”奇怪的是，K似乎恢复了平静，完全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周静确定了他绝对没事了，继续把事情讲下去：
“好吧。你问我‘他们’是谁，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但我能感到他们的存在，那个老头，他说昨天晚上见过你和詹杰，你们说了什么？好吧，好吧。你现在什么都不愿意说，我可是唯一一个坚定地认为你是清白的人。你觉得我为何这么相信你？不是因为你的为人，实际上你根本就跟我们不来往。咱们老板就私下说过，你一直以来的社交方式不符合公司要求。你看我这么一说，你肯定就更糊涂了，不明白这件事怎么扯到公司里去了。我跟你说，不管这个老板还是那个老头，别看八竿子打不着，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实际上他们都是一伙儿的。我起先不知道这个老头，但他今天不只是透露出他知道的上一件事，而且他还知道你有一个女友。这个人只透露了一点，但足以说明他知道你的全部底细，老板对这一点也完全清楚。这就是我说的‘他们’，‘他们’知道得太多了。我想他们根本不是想让你认罪，不然的话，咱们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但具体他们要做什么我还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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