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突然收到父亲发来的一条微信,他对我说:“当年你的高考分数上北京一所排名第四的大学也够,是我因为经济原因没让你报,你知道吗?”他还留言说:“是老爸无能,你会怪我吗?”
我拿着手机发愣,为父亲这个迟到了22年的“忏悔”。
22年前的7月,我高考,获得班级文科第一的好成绩;22年前的9月,我从闽西的一个小乡镇来到厦门,成为厦门大学法学院的一名学生。
我的父亲是一个赌徒。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漂泊,很少在家。其实,我从未怪过他,因为经济困难无法支持我去更远的城市上学;但我确实埋怨过他,在我成长的一些关键时刻,他的缺席,他作为父亲榜样力量的缺失,在我生命里留下了孤独和遗憾。
然而,当22年后,终于不再到处漂泊,一个人独居乡下老家的父亲,突然有一天问我会不会怪他时,我突然发现,这一刻,那些曾经有过的孤独和遗憾,却转化成了温暖和感动。
或许,是因为透过父亲的“忏悔”,我看到了在他生命里属于他的那份孤独和遗憾;或许,是我看到了过往被我解读为“我不被支持”的故事,有了另一个版本的剧情。
父亲告诉我,当年高考成绩还没正式公布,他就通过熟人第一时间询问我的分数;我也想起,那时,远在深圳的他特意回了一趟老家,陪着我坐凌晨三点的绿皮火车,把我送到厦门,一直送进法学院的宿舍,铺好床,才黯然离开。
原来,父亲一直在以他的方式,默默给我支持;原来,我的背后,也有一份稳稳的父爱。
“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些。”我在微信里回复父亲,“我不怪你。”
与其说,我在与父亲和解;不如说,我正在与自己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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