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和艺术的取舍，是永恒的问题。
久违的《奇葩说》又开始了，第六季《奇葩说》一开播就频繁登上各大平台的热搜榜。而在迄今为止已播出的八期中，有一期的辩题可谓是让人争论不断，也让我不断思考却无法回答。
奇葩星球的博物馆失火了，你只能在逃离前带走一样东西——一幅名画或是一只小猫。
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我也在一些文章上看到过这个问题，而“哪个近就救哪个”的回答也曾被我奉为圭臬。
可是随着长大，我发现人生中的许多问题是无法用这种取巧的方式来解答的，放弃思考就相当于放弃了你的一部分人生。
01
“奇葩星球的博物馆失火了，你只能在逃离前带走一样东西——一幅名画或是一只小猫。”
对于我来说，我是最不愿意做这种两难选择的，因为如果两个选择让你纠结，就说明不论做出哪个选择都会放弃一些你不想放弃的。而我恰恰是那种什么都不想放弃的人，所以我在两个选择中徘徊不定，对于我这种情况医学上有个专业术语：选择困难症。
但在一番心理斗争后，我内心的天平还是偏向了救猫。
倒不是因为生命的价值在我心里的分量一定超过艺术，我选择猫，是因为我是一个很肤浅的人。当我把自己放到那个场景中时，我根本没有想到什么生命价值和艺术价值孰高孰低，我只是无法忽视一个生命在我的眼前流逝，而这种流逝还是我一手造成的。
至于那幅名画的消逝，我也十分惋惜，但有一整个博物馆的文物陪着它，它也并不孤单吧，我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无奈又自私。
02
我以为我选择去救一个那么弱小的生命，如此“高尚”的行为可以让我的内心好受一点，也不再动摇。
但我错了，正方三辩黄执中一上场，就迅速的破掉了我辛苦维持的自我说服。
他打破了我自以为是的自我安慰，如此迅速而精准，仿佛这也曾是他的想法。
而后黄执中更是提出看“遥远的哭声”这一词汇，空间上的缥缈感更是直击心灵。
我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我只能看到有形有声的、近在咫尺的声音，而听不到那弥散在时空里、遥远的哭声吗？
难道我自诩的善良与同理心只是如此浅薄和片面吗？
我努力回忆，亲友生病的消息确实比陌生人逝世更让我揪心；听到一些不法分子在祖国做违法行为时会感到震动和愤怒，而国外的战争或暴乱对于我来说只是一则不轻不重的新闻，如过眼云烟一般毫无感觉。
我做不到人饥己饥，人溺己溺。
原来我对世界的认知只在周遭而已。
但我隐约感到哪里有些不对。
03
还好李诞很快就对我的疑问给予了解决。他以一个怂弱的姿态，在顷刻间释放了万丈光芒，散尽了我心中的迷茫。
“艺术最大的价值就是永远地活在人们心中，而生命最大的价值是活着 。”
“许多人就觉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他也不苦其心志，他也不劳其筋骨，他就天天想怎么牺牲别人。”
李诞以说段子、开玩笑的语气阐述出生动而又真实的现象。然后他平和又真诚的问出了大家心中的那个疑问。
而李诞的总结发言更是振聋发聩。
“为了一些所谓宏伟的事业，为了一些远大的目标，去不计后果地牺牲别人、牺牲别的小猫的人，频频地让我们这个世界陷入大火。”
这让我想起成龙大哥的《A计划续集》中那段精彩对白。
而这一点也正完美应对了正方一辩詹青云所说的观点。
她说为了这幅画，历史上无数的人牺牲了自己才将其保留下来，所以当她拿起那幅画时，在历史时间的长轴上，她并不孤单。
可若我拿起了那幅画，我才会倍感孤独。
没错，历史上有数不尽的前辈为了保护文物而选择牺牲，所以才有那些宝贵的文物展现在我们面前。
那些前辈英勇忠烈，值得我们敬佩。但这不是我们牺牲他人的理由。
要知道，我们敬仰的那些前辈们选择的是自我牺牲。而这个问题不同，这里是我在一个生命和一幅名画中做出选择。
我们没有权利对他人说：“你看这幅画曾经有多少人为了他而牺牲，你也要牺牲自己，让我把它带出去。”
04
当然了，这里的问题是救猫还是救画，所以我们会陷入纠结，因为如果是救人还是救画，我们会毫不犹豫。
那若问题是救画还是救老鼠呢？
在你抱着画往外跑的时候只会有一个疑问：博物馆里老鼠是怎么进来的？
如果你问的是要救画还是救蚂蚁呢？
不会有这个问题，因为我们根本看不到那个渺小的生灵。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事实，虽然我们说着万物平等，生命诚可贵，但生命在我们眼中还是自然的分出了三六九等。
我们打猫或者打狗会引起许多人的关注，但你拍死一百只蚊子人们都不会多看你一眼，最多腹议一句：这人怎么这么招蚊子？
如古希腊学者普罗泰戈拉那句广为流传的话：人是万物的尺度。
我们对于其他一切事物、生灵的感观和情感衡量都是以自己为基础的，这是众生都具有的自大，也同时是生命的悲凉。
正方四辩蔡康永老师从另一角度所讲的一段话，非常打动我。
没错，我们从来不是救世主，我们面对那隽永的时间只能发出徒然而微弱的呼喊，祈求通过一些文字、一些画或雕塑来稍微的满足我们对不朽的执着追求。
这是我们心中对永恒的永不消散的渴望。
05
看完这期节目，我仍处于思考。再看一遍，问题也无法得到解决，甚至更加明显。
但辩论从来不是为了解决某个问题，它只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思考的机会，把我们的思想从“哪个近就救哪个”这样万金油的回答中解放出来，去寻找问题背后的实质和选择的意义。
就如这个问题，在我现在看来它不再是救猫或者救画的问题了，而是我去救哪个后获得的安慰可以抹除对于放弃另一方的罪恶和愧疚。
我选择猫，是因为我不能承受亲眼看到一只小猫痛苦死去，如果我这样做了，它会成为我日后的每个夜晚的梦魇。
你选择救画，或许是因为你不能看着前人留下的瑰宝在你的面前燃烧、毁灭。
没有人能评判我们选择的对错，所以当你面对这样两难的问题，勇敢给出自己的答案，只要是含着善意的给出选择，那不论怎么选，就都不错。
不过还是善意的提醒一句，如果真的有这种自己也身处危险中的事情发生，赶快向外逃离吧！再怎么说，人才是最重要的。
06
所以是救画还是救猫？
是选择鲜活却必朽的生命还是苍老但可能不朽的艺术？
我不知道，但是如黄执中说的一样：我期待，有一天我可以理解并回答这个问题。
至于现在，不妨就暂时让疑问留在心间吧。
人生不是每件事情都有标准答案的，但希望当我在面对这样两难的问题必须做出选择时，能做的无愧于心。
文章源于“夜谈心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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