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江芜一个人乘着从绵城到北京的火车,凌晨上的火车现在天已大黑了。第一次坐火车的江芜很不舒服,大抵是不习惯,又也许是晕车,脑子晕乎乎的很想睡觉但又不敢睡。
上车前阿爹曾反复叮嘱:“阿芜上车后可千万别睡觉啊,车上扒手多,阿爹怕你睡了身上的三百块钱会被偷走,下车后如果有不认识的人来和你搭话或者说要送你一程的阿芜都不要理他们,乖乖的等着外婆和舅舅来接你就在出站口等……”
“……嘀……”火车吱呀吱呀的停在了一个站口,很多人下车,很多人上车,人来人往。江芜推开了窗户,夜晚的一阵风吹来,带来了些许凉意,十多分钟后,火车缓缓的开动,风往里钻的急了些,江芜的睡意散去,完全清醒了,她关上了窗户,看着窗外一片片的霓虹灯闪闪发光,灯光虚幻浮华,恍恍惚惚的就想起了很多那些棉城的事,她想起小时候阿爹在小小的讲台上讲课,她上课走神了,阿爹就拿竹板子敲她,阿妈知道后佯装生气的训斥她,可嗓音却还是温温柔柔的。江芜印象中的阿妈鲜少冲人发过火,总是温温和和的,待人很是宽容大度,所以左邻右舍都很是欢喜阿妈,后来阿妈病了,镇子里的人还时常送些农家的吃的用的,甚至在江芜上学,阿爸工作时来照料阿妈。只可惜阿妈仍是没能挺过那场病痛,在她最喜欢的春天里就这么永远的闭上了那双犹似一泓秋水的眼睛,再也没能睁开。江芜又想起阿妈走的那天,她跪在阿妈床前,阿妈就如往常般怜爱温柔的握着她的手:“阿芜,乖乖听阿爸的话,若以后有机会,代阿妈去看看你外婆还有舅舅……如果有机会代阿妈去……去你外公坟前磕个头,阿妈我……我……没能好好尽孝……”阿芜僵着身子,紧紧的握住阿妈的手,直到阿妈的手由最初的温暖变得冰凉,阿爸颤抖着手扶起阿芜,不知谁的眼泪砸在了地上晕开了一圈圈的水渍。
“小姑娘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不舒服?”
阿芜的思绪从回忆里被拉了回来,她忙擦干眼泪,对着对面头发斑白围着丝巾的婶婶摇了摇头:“谢谢婶婶,我没事”娇娇软软的语调听的人心都软了。
刘兰见着文文诺诺、眼眶都哭红了的江芜,心里不免想起了自家乖巧的女儿,心下一软,只当她是第一次出门不舍便柔声问到:“小姑娘是去哪儿啊,走亲戚?”
“北京,”江芜轻声回答,“我是去外婆家。”
刘兰就同江芜聊开了来,漫长的路途就在两人的闲聊中过去了大半。
火车播报员独特清丽的声音响起提示人们快到北京总站了,江芜忙收拾好行李,托对面的李婶婶照看下就去了洗手间整理散乱的头发,掬了把凉水洗脸,整个人都觉着清爽了很多。
大约几分钟后火车靠了站,江芜拎着行李出了站,凌晨六点多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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