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疼痛

澡花一朵朵，想法一堆堆。

今天，小澡哥继续跟大家谈谈疼痛这个话题。由于长期伏案工作，小澡哥患有腰椎间盘突出和腰肌劳损，腰痛是常见的一种感受。有一次，小澡哥逛了一个下午的博物馆，大约有两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就明显感受到腰部患处格外疼痛。可以说，小澡哥对疼痛有切身体会。

一、疼痛的内涵

从词源来看，疼是指因病、伤、刺激等引起的难受的感觉；痛是指因疾病、创伤等引起的难受的感觉，也用于描述内心悲伤的感觉。一般来说，痛更偏向于心理上的感受，而疼则偏向于生理上的感受（或身体上的感受）。一般情况下，人们不会刻意对疼和痛进行区分，我们常把疼痛用于表达一种难受的感觉。

疼痛是一种常见的症状，60%以上的门诊病人，是因为疼痛就诊的。30%以上的成年人有慢性疼痛，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比例还在增加。不同的人在不同环境下，对疼痛的体验是不同的。尽管疾病、受伤是客观的，但疼痛程度却是主观的感受。和体温、血压、脉搏都不一样，目前并没有一种测量疼痛的客观手段。从医院的角度来说：病人说疼就是疼，病人说有多疼，就有多疼。当别人说疼的时候，你千万不要随便发表看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别人有多疼。

研究认为，让人感到最疼的病有三种：带状疱疹引起的神经痛、癌症引起的疼痛和三叉神经痛。

二、疼痛有明确的神经传导通路

虽然疼痛是一种主观体验，但疼痛也有客观基础。研究表明，疼痛的产生有明确的神经传导通路。

首先，各种损伤会刺激人体组织释放致痛物质，即导致疼痛产生的化学物质。接下来，这种化学物质会转化为生物电信号，由神经通过脊髓传给大脑。大脑经过快速、复杂的分析和整合，最终形成疼痛的感觉。这个通路上的任何一个点出现问题，都会影响痛觉。

比如，经常有糖尿病病人被暖水袋烫伤。这是因为糖尿病损害了病人的末梢神经，痛觉神经的通路受到了影响，导致痛觉减弱，病人感受不到暖水袋给皮肤带来的伤害，也就不知道躲，于是就被烫伤了。可见，疼痛是一种症状，是对我们的提醒，也是对我们的一种保护，让我们躲避损伤。从这个角度，有痛觉是一种好事，可怕的是没有痛觉。

三、慢性疼痛是病

尼采说过：疾病损害人的机体，疼痛摧毁人的灵魂。事实上，疼痛不仅摧毁人的灵魂，时间久了，还会给身体带来巨大的伤害。从医学来看，持续大于一个月的疼痛称为慢性疼痛。急性疼痛通常容易找到发病原因，但是很多慢性疼痛都找不到病因。可以说，慢性疼痛本身就是一种病。

首先，持续的疼痛会影响病人的生存质量。身体的多个系统，比如神经系统、消化系统、内分泌系统、循环系统、免疫系统，都会因疼痛相继出现功能紊乱。

其次，持续的疼痛会严重影响病人的心理健康。病人会出现自卑、绝望、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尤其是癌症引起的疼痛，很多病人还会因此自杀甚至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

最后，疼痛久了，神经系统还会发生病理性重构。也就是说，疼痛使痛觉通路产生异常，导致疼痛的感觉错乱，病人没被刺激也会疼。比如，有些长期腿疼的人，神经通路会发生病理性重构。截肢以后，病人仍然会感到腿疼。这种现象叫做幻肢痛，也就是幻想出来的疼。

四、不需要忍受疼痛

如何科学地对待疼痛呢？北京大学第三医院的薄世宁博士给出了两条建议。

第一，改变观念。很多人认为，有了病就应该疼痛，或者如果哪个身体部位疼痛，就一定能找到与疼痛相关的病，等病好了，疼痛也就消失了，所以有“病痛”的说法。事实上，有些病不会让人感到疼痛；有些疼痛虽然是病导致的，却已经无法通过治疗疾病消除了，尤其是癌症。

还有一种常见的错误观念认为，用止痛药会上瘾，所以强忍疼痛。人们最担心的是吗啡类药物。其实，吗啡是镇痛治疗中最经典的强阿片类止痛药，是癌症重度疼痛的镇痛一线用药，是重度癌症治疗的金标准，也是癌症患者术后镇痛的常用药。有研究显示，在11882例至少接受一种强阿片类止痛药的患者中，只有4例出现精神依赖。这说明这类药物在临床应用中成瘾风险非常小。

在中国的传统观念中，忍痛似乎是一种英雄行为，比如家喻户晓的关公刮骨疗伤的故事，比如人们认为女人生孩子疼是理所应当的。在中国，无痛分娩率不到10%，而这一数字在美国是85%，在英国是90%。在止痛方面，我国远远没有达到世界平均水平。显然，我们对疼痛的认知应该改变。

第二，科学治疗疼痛。治疗疼痛的前提必须是确诊。在确诊之前，盲目使用止痛药可能会掩盖病情。一旦明确病情以后，所有的疼痛都不需要忍耐，免除疼痛是人类的基本权利。国际疼痛学会确定，每年10月的第三个星期一是“世界镇痛日”。

止痛不只是一种人道主义的关怀，更是一门专业的学科。这个学科专门研究疼痛的病理生理机制，以及科学止痛的方法，旨在用药物、手术有效地去除绝大部分的疼痛。

疼痛控制得好可以延长病人的生命，改善其生存质量。把忍痛当成所谓的美德，非常不科学，更不人道。

参考资料：

薄世宁：《薄世宁医学通识讲义》，北京：中信出版社，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