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文:千年一哭
列车启动
广播里中英文循环着注意事项
习惯耳朵塞着耳机
不听歌 不看视频
我拿着手机朝向车窗外
想选一个代表别离的场景
是拍高楼 还是拍铁轨 犹豫未决
前路必须要走 却还未知
暂时别离这皇城
天边的朝阳 像是一幅巨型山水画
被溅上的一滴橘色油墨
亮眼温和 恰到好处
我剪成短发
短到自己都不习惯的程度
有人评说丑 有人却说适合
我这个年纪的人
好像也不在乎无关紧要的评论
更何况美或者丑
我坐在宿舍床铺上 身边摆放着一堆行李
出过太多次门的人 竟然犹犹豫豫
牙膏牙刷要不要拿 冬天的衣服还要不要穿
甚至带多大规格的洗发水 都要比对半天
三月阳春 七人成行
那边的天 是寒是暖 一概不知
我打电话告诉爸妈
可能得一段时间不能回家
我在微博上@她 如常说着早安
我在备忘录里敲着文字
我扭头看了看后排的伙伴们
朝阳升到半空 漫野被遮了雾
树林 院落 高楼 田野 若隐若现
我在老婆课间时间发信息
想问她有没有开始难受 有没有好好吃饭
依然默契 她也在同步给我发信息
问我出发了没 非常时期
回不了家的这段日子 愧疚倍增
转瞬在新单位已两个月
我拿到原单位给我的信封
里面是一纸合同书和几张考核表
五年的青春 轻薄的像几页纸
突然觉得很可笑
如果不是跟兄弟们还保持着联络
时不时有场聚会
我真不清楚 人生有多少个五年
值得这么消耗
我总是按捺住内心 不肯记录身边的人事
等到提笔写起 身边的人事已远
回忆 总是会让人夸大其词
高铁车厢里很安静
没有硬座车厢里的嘈杂和拥挤
太阳升的更高 光亮变得刺眼
雾逐渐散去 车也行程过半
车窗外的色调 由枯黄变成了油绿
由北向南 由东向西
一路景象 一路变换
我本该像多数人那样
倚靠着座椅养精蓄锐
却像个寄情山水的诗人 靠窗坐着
安静看着远处工厂的大烟囱冒着浓烟
还有半山腰建着的民房
开始写这段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五点
按照作息时间表
距离起床 不到九十分钟
昨天还在高铁上看一路风景
现在伴着室友的呼吸 却要感慨睡眠可贵
影视剧里的剧情 跟现实总有偏差
我仿佛置身一座宫城
宫墙之外 灯红酒绿 热闹非凡
宫墙之内 与世隔绝 别有洞天
这里的天 灰暗有霾
这宫城 能看到夜幕下的霓虹
我脱去便装塞进行李箱
我开始认识一堆新朋友
我在半夜十二点笨拙学叠豆腐块
排队吃饭 买水 集合列队听着号令
当以分秒计时 有种在北京赶地铁的紧迫
我突然发现自己 曾经如此虚度
我曾向往 我曾听说 却未曾经历
我在微信上听着爸妈发来的生日祝福
也默默期许能一切顺利
我想黑夜继续下去 却一直偷看着时间
距离起床 已不到十分钟
我关掉备忘录 放下了手机
站立在操场上
我目视前方
面前只有一条红色塑胶跑道
眼睛里除了墙面地面粉刷的各种颜色
我感觉不到任何其它事物
这时候 天空飘着小雨
帽沿下的躯体挺立 神经紧绷
没人惧风雨 没人喊苦累
口号嘹亮 脚步铿锵
其实 在异地他乡度过N个生日
远没有今年今日 如此特殊
我目视前方 目光坚毅
生日快乐 写到这里
题目跟内容 好像也没什么关联
我跟所有人整齐的坐在餐厅
等着开饭指令
吃个鸡蛋 算是简单度过了生日
我跟所有人笔直的站成队列
左转右转 蹲下站起
动作僵硬 却认真严肃
我跟室友们一遍遍
把被子叠了拆 拆了叠
为了漂亮的豆腐块
也为了新生活 能有个好开端
我在宿舍 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
我身着训服 整装待发
我坐在书桌前 整理着课堂笔记
我即使什么也不做
也要守着手机 关注群消息
生怕漏掉某条重要通知
晚上十点的点验
外面的雨 下的大了些
说冒雨集合点名
听起来有些残酷
只是 人生的选择题太多
你选择了A 你就得按照A来走
熄灯了
屋内窗帘紧闭
看不到外面
只有手机屏幕还在亮
我翻出弟弟妹妹发来的祝福
突然忘掉了劳累和疲惫
距离午夜
还差几分钟
索性跟自己说一声
生日快乐吧
今天 已然过去
明天 任它风雨
2019.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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