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老还童

       

返老还童

        汉·史游《急就篇》：“长乐无极老复丁。”《旧唐书·宦官书》：“可愈痿弱重膇之疾，复能返老还童。”这是对“返老还童”的解释。

        如果父亲能再多读点书，可能就会知道淮南王刘安的故事，对“返老还童”会有更深刻的研究，甚至去熟读《云笈七签》之类的书籍，假若机缘巧合，搞不好还真会弄出个什么“长生不老”的仙药出来。

        但父亲只是一个农民，初通文墨而已。对“返老还童”所有的总结，仅仅是希冀自己能够永远健康地活着。表现出来的所作所为，就显得幼稚可笑。

        从父亲这些让人啼笑皆非甚至有些愚昧的举动里，我心情沉重地明白：所有的孝道不是文字上的分辨和表白，而是实实在在的关爱衍生出来的行动。

        父亲在经历了生活的万般艰辛和人世的种种磨难后，终于赶在儿子们都各有所成时还“理直气壮”地活着，便有了“耀武扬威”的诸多理由。

        农民的信仰本来就以自己能得到的实惠来校正，根基脆弱得很，何况乎事关自己生死存亡的大事？父亲在渐渐年老的时候，慢慢意识到生命真的来日无多，便要不顾一切地抓住任何机会痛快地活下去。

        对于一个曾经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来说，“幸福”的含义就是“为所欲为”：过去没有享受到的所有，今天要想方设法体验并且“习以为常”，便是“享受幸福”。

        但再强大的个人，都斗不过自然规律。

        日有朝升暮落，月有阴晴圆缺，年有春夏秋冬，人有生老病死。任何违背规律的逆生长，都会遇到很多阻力。

        信奉“科技力量”的父亲，并不用科学的态度来认知世界。

          对所有“先进”的科技，父亲从来都是道听途说地选择性吸收。

          比如对于麻醉药物使用的特别疗效，父亲就惊奇于它“眼睁睁地看着刀把肉划开，竟然一点都不痛”。从乡村走进城市的父亲，自以为能快速接受外部新生事物，特别是有关医疗方面的知识，堪比技艺精湛的医生。身体稍有不适，便去诊所要求输液。只有花钱之后，父亲才会感到“药到病除”。

        父亲慢慢依赖于“科技的力量”，只要病了，就得输液。

        但这次来省城做疝气手术，堂堂的省人民医院，居然在父亲“做了大手术”之后，只在手术过程和下手台的时候输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液体，并且，“一颗药也不开”！最令父亲愤怒的，是在手术后一周的时间里，就催着出院！

        被气得七窍生烟的父亲大叫大嚷：“我特别来你们大医院做这个小手术，就是希望稳妥，你们液体不输又不开药，是不是想给我整拐？！”

        我办好了出院手续，父亲竟然躺卧在病床上不起来，要求“再住几天”。

        没有得到满足的父亲，十分怀疑省医院的医术。

        在医院里吼骂医生无果，回家就继续抱怨。

        睡觉时常常在梦里骂骂咧咧，睡醒了就不停念念叨叨。坐卧不安的父亲嚷叫着“伤口红肿”，我仔细查看，没有异样；又诉说“伤口里面痛”，问过做过疝气手术的人，术后的疼痛是正常的。但架不住父亲走来走去的唠叨，在术后第五天带父亲去医院复查。

      经手术医生检查，无任何异样。

      术后第十八天，没手术的右侧腹股沟居然出现了疝气包块！

      急忙带父亲去看医生，确诊！

      父亲认定是医生的技术“不好”，再就是“不输液不开药”造成的结果。

      我和医生沟通以及经过各方了解的结果，出现这种情况并非意外。

        但具体原因，我也和对医学知识来源于道听途说得来的“一知半解”的父亲说不清楚。

      我只有像我小时候，父亲在我生病时说的那样：“医生看了就好了，不好就是你不听话了！”

        我真不知道，父亲的手术究竟是不是出了问题？！

简宝玉写作群日更打卡第3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