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听到电话那头表哥断断续续抽泣的声，真的慌了，因为没看表哥哭过几次那么大了。

  一个平常的周六，一个突然的消息，一下似乎什么都要改变了，就像最近深曚的天，黑了 。手机中一个老人的身影，让人心疼不已。前几天电话中还好好的，两婆孙的相互承若，你照顾好身体，我期待不久的回家，你准备了好久的外孙喜欢的口味。现在却是躺在ICU中忍受疼痛的你，我却什么也帮不上，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只能是默默为你祈祷。看着那瘦的不成样的脸和手，找了一个静静的地方不出声的哭了，那天晚上就躲到被子里，手机扔到了一边，因为来的任何一个电话或者短信，都怕，只想第二天大早回家。

  亲戚们都在了，其实我知道您最想看到我们这几个在外的外孙们，你一个人住在你过了七十多度年的地方，每次劝你去每个姨妈家玩会，哪怕呆不很久，总是给你惹的火冒四丈。去了的话，你也总是显得特别不自然，虽然是自己亲闺女家，每次夹菜，也像是在打太极一样，推来揉去，给你夹好的，你总是顺手就放到了两旁外孙的碗里，而自己却总是对那筅菜独有情宗。给你买的东西，你总是挂念想着外边还有那么几个上学的外孙，自己存起来，等着过年放假大家伙回来再拿出来，高兴坏了。有时候大家都说你，宁愿放怀了也不自己吃，可爱又有点可气的你。一栋楼，几乎晚上就只能看到你那亮的灯，平时大家忙，也只是抽空去陪你，大多时候一个人对着电视，你没上过学，看不懂，但是我每次都帮你调到一个热闹的台，因为知道你喜欢这闹热的劲。你最喜欢的，就是我们来了在外边老大远处就开始叫您的声音，但是最怕的也是我们走的时候你在阳台上杵着不方便的腿望着。来和去，真的这时间过的很快。你喜欢大家伙团在家里头，大的字牌，小的麻将，小的大的打的光了，都知道厚着脸找您，然后您从兜里拿出救济款发给我们这些穷人，我们打牌，然后您支撑起了我们的经济圈。一年到头就这少许的时间，却忘不掉的回忆。喜欢热闹但是又害怕热闹的你。

  赶了第二天最早的飞机，第二天却下起了大雨刮着难受的风，接着就下雪了，真的挺冷的。晚点让我感觉烦躁，于是让早早在站前等着的亲人再等了六个小时，因为我不想再拖，想早点回到家，看到她。

  看到她已经是早上八点了，没有感觉到丝毫疲惫，多的是心疼。家里人都在，感觉到很踏实。回来的理由是学校开运动会，挺长的，怕她担心。于是和家人们谈论着她的情况，还好，昨天撑了过来，让大伙捏了把汗，但是现在还特别的虚，需要时间恢复。大姨家的表哥两姊妹都是学医的，大伙开着玩笑，就当实习了，你没力气说话，努力试着睁开眼睛，知道你也挺高兴和欣慰的。外孙们都回来了，最大的病房似乎都显得小了，再冷的天，这个屋却特别的热。每天大家伙在你身旁，摆弄着家常，说以前小时候我们这几个孩子的糊涂事，说到我们脸红，你笑了，虽然身上很痛，手背打点滴打的肿的不行，还不能吃东西。你不知道，你说你想要喝酸汤的时候，我们都想哭了，因为等这句话等了多久，想吃东西了，这说明了多少。于是马不停蹄的跑去打，因为汤凉，给你热了，你却发着脾气偏要和凉的，头扭到一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给喂汤的姨妈们弄的，想气想笑的。

  晚上，很多人都来了。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人，你看着慢慢变成中年的人。都是老面孔，知道你病了，连夜开着车来了。到了，一个个批评怎么没人告诉他们，其实也是不想让他们担心。都在你的跟前跟你说上几句，你没力气回答，我知道你要是能说话，又该说他们了，因为你永远是他们的杨姨。都是以前学校里的，大家伙一起住了隔壁邻里四十多年，学校变了太多，不变的却依旧是这份感情。大家摆着龙门镇，弄的护士都挤不进来了，旁边病床的婆婆笑道，你看，你再不好好养病，我可睡不着觉了啊。这种感情不好说，有怀恋，有暖，有想哭，就是那种以前在学校里的那种感觉，长大的感觉。

  大家都长大了，我们这些晚辈，你曾带过的我们，你的外孙们。我们大了，你老了。你说过你还得等表哥们的婚礼呢，还得发红包。那么多的人在等你，所以你必须好过来，等你。

  想你做的粉粑，表哥吃醋的马打滚，还有从小吃到大的红薯团，都是你带给我们长大的味道。小时候，我们的馋可是让你累的不行，想吃面肉，就吵着要吃面肉，你跑大老远磨面子，回来推，再揉。我们看见人家讨竹米酒挑鸭子的路过，吵着不行要上面的鸭子，扯着鸭子不放，弄的人家不好意思。看见街上卖老鼠药，我要买只老鼠回来。每次过二十八，都会拿出来笑一笑，我们脸红，你也笑的不行。每次被爸妈打，总是跑到楼下着你，然后和你坐到火箱里，却又赶着你，说这是我家的。现在回想过去，真的觉得那时候的我真是讨嫌。我是你带大的，每次去爷爷奶奶家都住不了一个晚上，哭着要回你哪，说中学才是我家，于是爷爷奶奶也吃醋了。你说我以前生下来的时候给我洗澡，一只手就洗了，生怕把我给拿坏了，二十年一晃，现在一米八多大个，你矮了，那只手长满了老茧和纹路。小时候爸妈挺忙，妈还经常在外学习，每次走的时候，我都哭的不成样，还要追着车赶，浑的比黄河还黄，你在后面追我，现在你走不动了。从出生就在中学里长大，我也特别不怕生，楼下楼上，到处跑，掏鸟窝，马蜂窝，每次被蜂锥了，你一个劲给我抹盐巴，而我也是不长记性，接着又去了。小时候可真让你操碎了心。后来要去县城里上小学，我不去，跑了，是你把我追了回来牵着我给我送上了车，一星期回来一次，初中，一学期回来一次，高中。每次回去，也到处跑，少了和你一起的时间，后悔。

珍惜身边最亲的人，因为时间总是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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