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已黑,员工都早已下班。屋内漆黑一片王林山没有拉灯,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外面的夜景。各种灯光闪烁点缀着幽暗的夜,如水的车流,汇成一片汪洋大海。此时星星闪闪,似探究心底秘密的小眼睛。天上一颗星人间一条命,人生的际遇真的奇妙,要遇见的人走的路冥冥中早有安排。他手上的烟忘了吸,已燃至根蒂才发现已是十一点多了。
不想回家,家对于他来说只是休息履行义务的地方。
仍能看清屋内的一切,茶几,书桌上的Computer厚厚的文件,以及一本未读完的《包法利女人》。那盆兰花如浓墨,在黑暗中伸展修长的叶印在空间的画布上。她坐过的沙发还有陷痕,她喝过的茶杯似还残留口红。在这个屋内他和她共处的每天每个细节,她的忐忑轻挑的柳眉,沉默站着爱磨两个手指头,高跟鞋里那双三十七码的布满青色血管的脚,齐膝不时拉拉的工作套裙,这些小动作无一逃过他的眼睛觉得可爱。没有职场上的敷衍和老辣,尽现本性的纯朴天然。他嘴角的弧线更深了,他承认他喜欢上了她。
其实他也认出了她,她不叫林诺她真名叫林安,家在一个偏远的海边渔村。他万万没想到他们又相遇了,给了他赎罪的机会,她还记得他吗还是早忘了?他这样的人本该忘了的。他该不该和她说,她会恨他吗?这些问题困扰着他。
那年刚毕业的王林山和家室显赫的英结婚了,英让他放弃绘画跟父亲学做生意,他不从两人大吵一架后,他逃跑了,背着画架和简单的行李。
他不知要去哪,没有目的乱荡跟着车随它把自己载哪去。或是坐够了一时兴起下了火车坐上汽车他就睡着了,醒来车行驶在乡村的公路上。外面的田野绵延远处群山隐隐,池塘小河纵横,大片的荷花正开阵阵清香飘来让人神清气爽。
他这才发现不远的座上有一女孩在盯着他看,其他的乘客有一搭没一搭地偷瞄。他冲她笑没反应,才发现女孩其实不是看他,看着他背的画架。他冲她友好地笑笑,女孩也害羞地笑了下掉头向窗外看去。
女孩脚边放着篮子,被风吹乱的秀发飘到脸上不时去理理,过膝的碎花裙子洗得花样模糊,上身一件T恤松松垮垮,发育良好的两座山包若隐若现,皮肤不是又黄又黑,却出奇的白晳让人好奇她来自哪里?
“前方是旯旮渔村要买票了,到站的赶紧买票了。”司机是位油腻邋遢的大叔,和一位穿着鲜艳的卖票女人,他们在吆喝嫌掏钱的乘客太慢。
女孩从兜里掏出一砸理得顺顺又皱巴巴的票子,数着给卖票的女人,到了王林山跟前问他到哪又瞅着他背的画架,王林山吞吐着不知说什么地名,女人开口要二十,他忙着掏钱夹。拿出五十元的票子递给卖票的女人。
“他也和一样到同一地,从城里来我来接他。”
女孩从他手里夺过五十元钱,拿三块钱给女人把那五十块钱递给他。王林山目瞪口呆地坐着,有些不安又冲女孩笑笑。
“不早说,前方就到了,”女人不快地瞄了王林山装钱的手。
“旯旮渔村到了,大家请下车了,提好自己的行礼啊。”
车上的人拥着涌向车门,女孩提着篮子先下了车,王林山的画架在车门卡了下。
众人如沙各自散去,女孩提着篮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径自走了。王林山提着行礼茫然地站着,汽车扭过头留下一团尘烟远逝。王林山不知要去哪,一时没了底。
女孩已走了很远,他灵机一动跟在她的后面,一前一后向远远的群山走去。
小路弯弯曲曲,穿过一片野花盛开的荒地一片树林,远远地看见连绵的群山耸立,总走不到头。王林山喘着气,林安的家就在山脚下,山那边是海。
林安不知这个男人来自哪里,还是城里来的是村里谁家的亲戚?王林山大步流星地在后面,喊她等等把钱还给她。林安回头看过他几次,远远地保持着追不上的距离。他被一路的风景吸引不快的事忘得干净。
进了村一股腥咸的味道飘来,是海的味道,还能听到沉闷的海浪声。王林山兴奋地要喊出来,想喊那个好心的女孩,拐了几个弯不现踪影。
起风了,海浪翻涌摔碎的浪花涌来又退下,巨大的声响传得很远,又像撕裂的口子随时涌过来,让人胆战心惊有被吞噬的酣畅。有时它又极其平静,细小的水波轻吻你的脚踝,载着你抚摸着你如婴儿般,驶向它的深处。
风吹乱了梳好的秀发,林安在拾冲到沙滩上的各种海产品,在礁石上挖海螺翻石头下的螃蟹。
她有些担心那个人去了哪,找到住处没。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只是偶尔想起。
王林山甩掉了一帮好奇的孩子,爬上山望着远处的海,大声地喊这些天闷坏了,整天被村里人围着像动物园里的动物,问这问那真得烦人。外面的空气真好。
“啊,啊,你是谁?”地喊着。
海边有一人影在礁石堆里寻找什么,他挥手那人无回应。他冲下山去看个究竟。
柔软的沙子被弄得痒痒的,他在沙里打个滚躺着,那个人还在石头缝里找什么。他认出她来心里一阵狂喜。
朝她扔着小石头,林安抬起头惊恐地四周寻视发现是他,泼他他笑着跳开。
“我帮你吧,还没谢你呢。请问你芳名?”
“林安”,“嗯,林安,名字不错,我叫赵鹏谢谢你帮我。”
“不客气好巧呀。”
王林山不知何时,过了会才领会笑了。
“是呀,好巧。”
声音细细的像小溪,清澈干净,手指修长泛白已变得起皱。
“哎哟,”林安叫了声忙站起身,手划破了。
王林山抓起她的手,撕了衬衫一角帮她包扎起来。
“不用,不用没那么娇气,”林安挣着被捏得疼而木着的手。
没放像没听见认真地包着,四周静静的可听见彼此的心跳,海风鼓起他们的衣服很美像幅画。
林安知道他住在王大伯家,没事常去王大伯家玩顺道看看王林山。她也成了他来这个陌生的地方的导游,一时混得熟。
林安知道这个大她许多的男人来自城里,来采风。她自然成了他笔下的景色。坐着的,跑着的,高兴的,沉思的栩栩如生。她崇拜地看着他作画,他时不时地冲她笑笑,她讲些绘画的知识。她似懂非懂扑闪着大眼,目光虔诚而专注,她美得不可方物,纯真而质朴无雕琢,有时深深地盯着她看,想把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林安要去山上拾鸟蛋,邀他一起去。初夏是海鸥各种水鸟繁殖的季节,它们把蛋产在石缝杂草树丛间。王林山大呼小叫似的像个小孩子,跟在林安后面,笨拙而累赘。
林安觉得差不多了,坐下休息,王林山问筐还没满为何不捡了,她说人不可太贪心觉得差不多就够了,捡得太多也是一种浪费和伤害。鸟蛋没了鸟就少了,何况下山的路不好走,挤碎了也是种伤害,就有负罪感。
“你多大哪来这么多鬼想法?”
“事实就是。”
她认真地说,他很惊奇。
王林山诧异这些话从这个女孩嘴里说出,有些惭愧觉得她身上有种说不出吸引他的地方。
在长长的海岸边有一凹型的滩涂,湿润的海洋气候的滋润下那里植物生长茂密,有一个淡水湖,水从山上流下长年不断,湖边岸上长着一片柠檬树。柠檬成熟的季节有许多的秋刀鱼游到这里,和树上的柠檬遥遥相视,有人说它们在相爱。
秋刀鱼产自日本的北海道,谁也不知它们怎么闻着气息找到这里的?林安眼里放着光,陶醉的说。赵鹏听得入了迷,风吹着身边的草,温柔地昏昏欲睡。
下山半山腰是块半坦的灌木林,他们坐下休息。山挡住了海风,这里很安静各种野草树木生长繁胜,有种远离人间的宁静和恬淡,可以看见蔚蓝的大海,一些花在草丛中开放。林安四仰八叉地躺在草丛,闭上眼嘴角一抹笑意。
王林山看呆了,也挨着她躺下。
“我们在这里住下,住一辈子好么?”
赵鹏抚摸着她的耳朵,理着吹到脸上的发丝,颏下有一鲜红印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是那么诱人。微微翕动的鼻翼,颤动的长睫毛裙下高耸的双乳,他内心狂跳着。
“你知道你有多好看吗?林安我喜欢你。”王林山热切地说,抚摸着她的手越来越发肆,火热的吻焚烧着全身,娇喘着渐渐不再抗拒…
他们借故去拾贝类摘柠檬偷偷相约,晚上偷跑出来躺在海滩上,幸福如蜜。
林安的妈妈收拾着衣物,明天出远门。
“董事长你怎么睡这里,会着凉的。”
一早李主任叫醒了王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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