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从十二岁起,就在长江里跑船,
上世纪的1974年,生产队的船卖了,
老爸正式失业了,上了岸,再也挣不了工分了,
因为他一直在驾船,跟本就不会做农活,
他也学过耕田,但是那牛认生,压根就不听他使唤,
他一鞭子抽过去,那老牛拖着犁跑得影子都不见了。
生产队长和老爸是好朋友,每晚必到我家和老爸唠嗑。
见老爸上了岸就成了生产队的废物一个,队长也只是摇头。
为了养家活口,老爸他竟然找到了在当时的乡村来说最好的一门加工生意-------炸米子。
我不知老爸为了这个炸米子的生意都经历了哪些艰难的筹备,
但他就和变戏法样的,不久就弄了个板车,外加那一套炸米子的设备。
整天就在本村或者邻村走村串户地炸米子,他那支如炮弹一样的摇滚炸米锅,
每五分钟就可以出一锅米子,当那炮弹锅轰地一声响过之后,
他就可以收入两毛钱。当然,这只是个毛利,因为要烧煤呀。
老爸每天早出晚归,辛辛苦苦,但手头比平时活络多了,
当他做了半年之后,就不知被哪些眼红的人举报了,
说他这是在搞资本主义,要割他的“资本主义”尾巴。
其实那时我们家是生产队最穷的一户,别人家都是青砖瓦房,
唯独我们家住着茅草房。
但眼红的人可不管那么多,我们都在生产队辛苦挣工分,
到年底才能分红拿几个活钱,你为什么就有特权去搞资本主义,
每天挣活络络的现钞?
队长老许对于有人举报老爸,充耳不闻,
可那些眼红的人举报到大队去了,这下队长也顶不住了,
大队的那帮人还准备开老爸的批斗会,在队长的力顶下,
没有批斗老爸,但他那套行头,却被没收了。
老爸再一次失业了,大队的人要他参加劳动,他拒绝了,
一是赌气,二是压根不会。于是队里就停发了老爸的口粮。
那时没有上访一说,但老爸为了抗争,就带着我们家三岁的小妹,
专门到书记所在的五队去讨米,当然老爸不是为了讨米而讨米,
他是以这种方式在讨他的公道。
但那可是文革时期呀,你走了“资本主义”,
割你的尾巴是再正确不过的事了,你去哪里讨公道?
老爸这行为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这公道最后是讨得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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