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来电

福州的天气是一场雨，一个礼拜。南北连接是高速路，晚上是物流车过往的声音。

“我们打个赌吧。”

“恩，好啊。”

“你给溪晨打电话吧。”

“恩，你说说你和屏屏的事？”

这是我和曾清洲开过的，最大的赌注，我肯定。但是我做到了。

好久不见了，溪晨。最后一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是秋天还是春天？你见过我穿裙子的样子没有？我把头发烫了，可是看起来还是很幼稚的样子。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是小平头？听宇铮说你睡眠很不好，要注意身体啊。

我可以说出以上的话。

然而，并没有。

“喂？哪位？”

“我是梦南。”

“哦，好久不见了。”

“我跟清洲打赌给你打电话，挂了啊。”

“听一下这里的声音吧。”

在谁看来都是异常奇妙的对话，跨过少年人的三年五年，真是一生一世那么漫长。就像是小时候很喜欢喝的奥必佳，现在还要接受它的话，要对自己寡淡的口味有所安慰。

我挂断的那一刻，通话时长是12分23秒，在一通长途里听了那么长时间的空气，我也是疯了。最后一刻的那句话，我觉得，其实很值得。

“梦南，有事联系我吧。”

所以，林溪晨，你也知道我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吗？在你离开的时候，我开始练习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不懂的知识要去问老师，问同学，不可以乱发脾气。最重要的，要时常提醒自己，林溪晨不在，你他妈别没事惹事。

不过也好，你应该被看见。

林溪晨是个男孩子，重要的事情我只说一次。什么时候认识他？阿姨抱着我的时候，他还在阿姨肚子里。八个月的差距也是要分哥哥姐姐的吧？13岁的时候我们决定结拜，他是哥哥，我是姐姐。

林溪晨的妈妈是我亲伯母的妹妹，这关系着实有点混乱。我们上初中的第一天，就有人问我们什么关系，我们都说：远亲，没有关系。

好像整个童年都是他啊，五岁的时候一起学小提琴，七岁的时候一起上小学，每天都要见面，那时候很陌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讨厌的人分隔意南姐姐的爱。

真正的孽缘是，初中的第一天。

开学报道的日子。快要热炸了的九月初，他穿着一件骚粉色就出现了，好讨厌的颜色以及人。女孩子的小时候，成绩是没有理由不好的。但是奇怪的是，我是班里的第一，林溪晨是第二。

“大家要向溪晨和梦南好好学习哦。”初中班主任除了会一直一直强调一些没用的东西还会干什么？

其实，那时候我和林溪晨的默契是，假装不认识。但是，谢谢曾清洲同学，全世界都要知道了林溪晨和李梦南是姐弟。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就是让人头痛。

“李梦南，叫你弟下课来3班啊。”开学没多久的一天，曾清洲在一众女生面前对我说。不过，曾清洲真的长得很帅，眉毛粗粗的，五官也很立体。待女生们花痴过后竟然也不会忘记挖一下我传闻中的弟弟。

“林溪晨，下课去找曾清洲啊。”

这是和林溪晨所有一切的开始吧。

“李梦南，下周小提琴课要去吗？”

“不用去了，老师生病了。”

后来我回想起来，这件事究竟是哪里不对的，或许是从这里开始，我们的小提琴老师，在不停住院，爸爸只告诉我，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