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报社原来设在县委宣传部,办公室在部里是最大的,写稿子、排版、校稿都在一起。当时人很少,只有几个 人,竟然也能够采回鲜活的新闻,每周按时出,一期没拉下。我
从一名小记者做起,跑遍了全县城里乡下的 各个角落,白天采访,晚上写稿,写了不少带着泥土芬芳的稿子,还有不少政论性的大稿子,也算是不知天 高地厚地指点县情激扬文字了。当编辑,为遣词造句、为标题甚至为标点,如老学究般,细细斟酌打磨,不 敢有少许马虎。有几年,为加班排报熬到半夜成了家常便饭,那时候孩子小,全靠有老父亲在背后托底才熬 了下来。
到后来,当了副总编,肩上的责任更大了,每个做报的晚上都无法安睡,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一篇篇文字, 细细梳理各种可能出的漏洞,有一回果然让我在半夜里猛地一蹦三尺高,严重怀疑出现了大的失误,急忙叫 上美编奔赴报社,果然出了纰漏,把袁山社区写成了花碑社区。简直叫力挽狂澜于大厦之将倾。改好后行走 在瑟瑟寒风中,没有懊恼和抱怨,倒是充满了豪迈与庆幸。当时出过一件非常可笑的事,居然把新任县委书 记的任命日期打错了,幸亏发现得早,及时毁尸灭迹,没酿成大的灾难。
做纸媒的风险真的太大,无论你怎样小心翼翼,都不敢说自己就万无一失了,因为写在纸上的字仿佛打出去 的子弹,没有再收回来的时候,只能祈求精准打击。一个眼神不对,就把错误放过了,一期报纸,不管做得多 么漂亮,只要发现有一个错别字,都会前功尽弃全盘皆输.所以每期的校稿,我是最为紧张的,明明已经读了千 遍万遍,还是舍不得说“可以传给印刷厂了”。有好几次,都已经把版子传出去了,办公室里冷不丁地响起一 声尖叫:啊,这里没改到!赶紧给印刷厂电话,说我们的版子改了重发!这个尖叫的人往往就是我,所以同志 们都很紧张我,生怕我又冒出什么杂音,让人半夜了还回不了家。就算回了家,我也是强迫症似地把所有的 文章和版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第二天到了单位,拿着新鲜出炉的报纸,尽管有几分喜悦,更多的是 紧张,生怕接到什么电话,说我们把哪儿弄错了。哎,这样一份职业,把人的半条命都搭进去了,真的是叫 人又爱又恨。但而今回想起来,就是那些犯错的日子也是让人留恋的。
哎,那些曾经的苦涩,如今回味起来,竟也成了甜蜜的回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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