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 小记

01

我算是见她们每个人最长时间的那个，但，不是最可爱的那个。

某人短短的一句“长发及腰，远嫁宁夏”就把我们这四海八荒的朋友，不，是四面八方的朋友招揽过去了。

这是她的原话。

我和宿舍另一位朋友，她，还有她，两年未见，然，也没有聚齐 。但时间好像并没有穿过这两年，吃饭、生活，我们还是彼此再熟悉不过彼此的习惯。一双熟悉的眼睛，经历两年多的毕业后生活，神色里还透着十足的情份，值得珍惜。

我算是见她们每个人最长时间的那个，但，不是最可爱的那个。

然后，就是夜车，从北京到银川。搭车，从银川到固原。一路上，和两位新人的高、本、硕同学聊生活、谈工作，讲城市，和新人的叔辈们谈风土人情。因为接触了三位宁夏的叔叔和一位当地的导游，所以，对银川对宁夏的认识，要多于往常走马观花路过的地方。

我特爱听别人讲述自己的故事。

所谓“发生在别人身上是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事故”。

我也不介意贱贱的听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故”。

02

宁夏是个移民的城市，不排外。我站在山东大哥的煎饼摊前就在想这句话能不能得以印证。

宁夏的天气很通透，十月初的早晚，较北京还要凉爽些。气温低，清晨的凉气让你不禁的想吃路边早摊位上的小米粥，还有酒店楼前山东大哥的煎饼果子。宁夏是个移民的城市，不排外。我站在山东大哥的煎饼摊前就在想这句话能不能得以印证。

银川在北，固原在南，三百五六十公里的路，对于北京人来说，很远。北京从东三环到西三环，我都是骑自行车溜达的。小的时候，盲目的以为北京是全国最大的地方，因为首都的效应理论。人性很盲目，也很固化。比如首都就等同于最大，而大就比小好。资源的有限性造成了民族抢占意识的本性，日本是如此，其实中国也是。 坐地铁抢座，过马路抢行，都是资源有限性。好在宁夏不“抢”，地广人稀，不紧凑、不急躁。审视自己，才知道有好多地方的认知都不对。我后来见了水稻，就想到了以前一直误以为大米是小麦产出来的，这和很多城里孩子看到大片大片的麦田喊韭菜一样的可笑。

固原很远，漫长无尽的高速公路让我感受到事物就是时间发展性的堆积。像叔辈说的那样，这条从银川到固原的路，以前是要走一天的。公路两旁边的“红顶房”都是近些年国家给回民盖的，一座座红房顶就像是政治戳记一样，盖在漫漫黄土上。沿途还有电力风车可以看，还有光伏发电板。车在公路上行驶，就像是在把时间往前推，也像是在把镜头往前移。事物在眼前铺展开来，叔辈们说小时候他们是爬着贺兰山长大的，贺兰山承担着阻挡沙漠的作用，把宁夏拦在怀里。如今，文明让贺兰山画地为牢了，开发成景区，又承担起旅游经济的重任。

03

想象力就是有意思，从岩画上走下来的人，一个能让你震惊到石化的念头。

我后来和朋友专程跑了一趟贺兰山，遗憾的没有去细细品味苏峪口和滚钟口，但去看了“银川世界岩画馆”。“岁月失语，唯石能言”，这句题在展馆正门的话特别有力量，就像贺兰山的石砾一样坚韧，经得起时间的打磨。亲眼目睹了贺兰山石画，和展馆里讲解的科普知识联系在一起，算是给无知的自己上了一课。人性的表达，在世界各种语系里都是一样的起始。无论是在法国南部和西班牙北部的法兰克一坎塔布利连地区，还是在阿尔及利亚、利比亚、索马里、南非等非洲地区，还是在印度中部文迪亚山脉以及我国的新疆、四川、宁夏，岩画都在古朴、粗放、自然的石刻文化中记录着人类的文明。从抽象的符号、具象的人面到打猎、祭祀以及太阳神等场景，石刻展示着充满故事的人类。无论今天你带着谷歌眼镜、还是用着苹果手机，我们都是从岩画上走下来的人。只是这其中，经历着几千年的谁主沉浮，伴随着几次地壳运动，渡了几场佛家的生死轮回。想象力就是有意思，从岩画上走下来的人，一个能让你震惊到石化的念头。

在贺兰山除了岩画，我还看到了岩羊，三只灵动的跳跃在山石间，喘息的生命在贺兰山敦厚的石壁上让一小群游客喜悦。所有的动物都是“变色龙”，岩羊是和石壁一样的灰褐色，在单反的镜头里，我试图猜它皮毛的长短，是和山羊那样细长细长，还是和绵羊那样卷卷的、绒绒的。生存教坏人性、却保护动物性，我也许是个“人性终恶”论者。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初性本恶，这两者都不为我所主张。但“人之将至，性难不恶”是多数人的常态吧。

在贺兰山，还参观了“韩美林艺术馆”，也是很轻松的一个多小时。我对认真工作的人有一种天然的崇拜感，对有所建树的人更是发自内心的尊敬。韩美林先生的作品大家都见过，2008年奥运会吉祥物“福娃”。我个人并不喜欢“福娃”的设计，从美感上不认同，但我能明白他设计的角度和思路，能理解他要在作品中呈现和包涵的民族意义之重。欣赏他的其他作品吧，绝对赏心悦目。

04

这是一场有朋友陪伴的旅行，和几个年轻人还有几位长辈的萍水相逢。

在宁夏，拖新人朋友的福还去了美丽的沙湖、有趣的西夏影视城。和朋友还去了西夏王陵，溜达了中阿之轴的夜景。走过银川老街和新区，路过一家小书店，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爱养猫的老先生，买了一本短篇小说集，放置书架，至今未读几页。这是一场有朋友陪伴的旅行，和几个年轻人还有几位长辈的萍水相逢。

认识一个地方的历史，要从博物馆开始；认识一个地方的发展，要从书写在围墙上的城市标语开始；认识一个地方的经济，要从悬挂在高楼大厦的公司广告牌和城市功能区域划分开始；认识一个地方的文化，要从街边路人的闲谈杂聊开始。带着这四个开始，明年我还要去更多的地方。心绪不静的时候，我要不就写字（毛笔字），歪歪扭扭。要不就写字（写文章），憋憋屈屈。几块钱的纸笔就可以打发好长的时光，这样算来，我真是有不少的钱可以用来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