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城2

                        二、在现实中

阳光浓烈。某疗养院的门口。一位风烛残年的黑人老太太在护工的搀扶下走进了大厅。一位等在那里的医生走上前打招呼道：“您是凯莉？”老太太疲倦地抬起头，回答道：“是的。”“她等您好久了，请跟我来。”

医生引领着她们，在一扇病房门口停下，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一张床连着一套医疗设备。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位耄耋的白人老太太，一直睁着眼睛，全身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告呼吸机维持生命。

凯莉款款走上前，摸着她的手，充满爱怜地说道：“噢，乔琪，小傻瓜，我来看你了。”

探望时间很快到了，护工搀着凯莉走出病房。

“抱歉，打扰一下。凯莉？”她们后面有个人喊道。

凯莉迟缓地回过头。是一个30多岁的高大胖壮的男子，身穿护理人员的工作服。

“我叫格雷，乔琪应该跟您提起过我。”男子笑容可掬。“我是他的未婚夫。”

“你是格雷？”老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了个去。”

胖男人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您能在他离世之前探望她真好，连她的家人都不来看她。。。她现在一定高兴坏了。”

凯莉又是吃了一惊：“什么，她也要离世了？”

“呃，我能请您喝一杯咖啡吗，我们详谈。”

在芬芳的咖啡的香气里，格雷对凯莉讲了有关乔琪的一切。

乔琪在21岁的时候，去了父母家，向父母坦白了，说自己喜欢女生。父亲暴跳如雷，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她身后的墙上，骂她变态，并让她滚出家门，永远别再回来。懦弱的母亲只是在一边低声啜泣，不敢说话。年轻气盛的乔琪摔门而出，开车绝尘而去，情绪的失控使汽车飞离了车道。后来的事，正如所见，她在床上躺到现在，40多年了。永生之城的治疗对她意义很大，等她去世之后，就会成为那里的永久居民了。

“那么，关于你们的婚姻？”凯莉好奇的问。

格雷憨憨一笑，说道：“死后要想进入永生之城，需要经过三道确认。医生，病人自己，亲属。防止有的病人因为太喜欢永生之城而自愿离世。但是她的家人不愿签字。”

”所以你们结婚，配偶的决定有最大的优先权。“凯莉打断他道。

”是的。“格雷说。”我们已经约了牧师明天上午过来完成婚礼，她选择明天下午离世。“

”请问，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凯莉对格雷说，”帮我接入永生之城系统5分钟。“

                            三、婚礼

在一幢海边别墅前，凯莉找到乔琪。

她冲上前，对乔琪说：我们只有五分钟，我长话短说。你明天就要离世了？”

“是的，”乔琪说，“明天下午开始我就要在这里度一个长期的蜜月了。”

凯莉单膝跪地，抬头看着乔琪，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乔琪向后退了一步。

凯莉继续说道：”格雷是个好人，但是。。。为什么不选择和一个与自己心心相印的人结婚呢？“

乔琪喜极而泣，两个人紧紧吻在了一起。

第二日上午，在牧师的见证下，她们完成了婚礼。下午，乔琪安详离世。

第二周，凯莉来永生之城看乔琪。两个人开心地驱车到海边，大声欢笑。乔琪请求凯莉离世之后留在这里，凯莉拒绝了。

“为什么？”乔琪问道。“只是因为你丈夫讨厌这里？他太自私，你知道吗，是他抛弃了你！”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乔琪脸上。

凯莉情绪激动地看着乔琪，说：”49年，我们一起生活了49年。我们一起欢喜，一起悲伤，一起争吵，一起合好如初，我们的坚持，我们的厌倦，我们的承诺，我们的纠缠，这该死的爱情，你他妈根本不懂！我们的女儿，39岁离世了，我和他心如刀割。当他弥留之际，他说：医学上给我们提供了这个机会，真好，可以永远留在这里，可是，我们怎么能抛弃我们的女儿？怎么可以？她错过了机会，我怎么会留下？所以他选择离开。而你却认为他是自私？噢，上帝，你真可怜，想要留下，你尽管留下好了，请你不要再向我推销这个地方了，ok?”

凯莉说完，扭头上车，发动了引擎，愤愤离开了。她开的很快，时速达到了80，以至前面的禁行标志都没有注意。汽车直直地撞上了防护栏，她从车里摔了出来，在沙地上转着圈，在这里，人们都不会受伤，但是，她感觉心都要碎了。真的好孤独，四周无人，她一个人出了车祸，趴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她忽然能够体会到了40多年前，开车出事的乔琪，也是这样，独自趴在地止，四顾无人。。。好孤独。。。然而更孤独的，是内心啊！她的心理防备，开始一点点瓦解。。。

哦，乔琪，亲爱的。我好想你！

一只手忽然伸在她面前，是穿着婚纱的乔琪，她的眼里，泪光点点。

凯莉配合地伸出手，当两人的指尖刚要接触的那一刹那，凯莉消失了。是体验时间到了。

年老的凯莉摘下额角的收集器。自言自语道：”哦，看来，我已经准备好了。。。“

                              尾声

几个月后，凯莉安静地躺在床上，输液管里白色液体缓缓地流动着，流动着，然后，惶惶流向了她的身体。是时候向这个世界告别了。。。

嘀！嘀！嘀！

在海边的大别墅旁边的马路上，乔琪烦躁地按着喇叭。凯莉！赶紧的！快一点！

满是青春活力的凯莉从房子后面绕出来，笑嘻嘻地望着乔琪。

车子在大道上飞奔，有长天，有烈日，有大海，有鸟鸣。海风吹过来，令人心旷神怡。

车上的两个年轻女子说着，笑着，一直奔向地平线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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