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荒地,如今的粮仓,军垦农场七分场所在的小镇,在橙黄色的夕阳余晖里被涂上了神秘的色彩。
整齐的住宅区,大部分都是几年前新建的三层以上的新房子,房子的外墙涂刷着传统的米黄色。
对面凯德广场玻璃幕墙反射着晚霞的亮色,让这些米黄色外墙的新楼房更显得金灿灿的。与住宅区背后大片等待收割的稻田的金黄色相应成趣。
与这片新区一路之隔的是几近废墟的昔日旧场区。那里的老房子大部分是泥草房,鲜有几间砖瓦房还算像模像样地站立着。
旧场区沙石路面的道路已被车辙碾压扭曲得丑陋不堪,下陷的老房子东倒西歪,像活不起的病秧子似的扶不起来,稍靠近些,腐烂发霉的气息就会扑面而来。
在这傍晚时分,有两个高大瘦削的身影边走边聊,行进在这新旧交替的时空当中,身后被夕阳拖出长长的影子。
大个子,戴眼镜的中年人是现任场长杜小兵,比他稍矮略胖的老人家是已退休的老场长老邵。
二人有说有笑,聊得那么亲切。老邵拍着杜小兵的肩头说:“当年你拿着职工签名的请愿书找我理论,说什么‘农场几十年都是这样的格局,你为什么非得让他们迁离家园?放弃自留地不说,再也不能养个鸡鸭什么的了。丑妻近地家中宝,这是祖宗留下的箴言’。好家伙,那阵势,可威风了。我要是没点定力,还真被你给吓住了。”
“那时候不是年轻气盛嘛,没搞清楚状况就听信人言。”杜小兵接着说。
“在荒地上建房子、办农场的时候,你还满地和泥玩儿呢,那时候刚会说话,不分男女,见着谁都喊爸爸。你还别说,这一叫占尽了便宜,没少得好吃的,你小子。”老场长笑着说。
“我想叫别的也不会呀,谁让我说话晚来着?不过我学成之后能回农场,您对我的帮助可大了。”杜小兵边说边挽起老场长的胳膊,在暮色里缓缓地走着。
杜小兵学的是农林大学,毕业后准备回农场就业,遭到父母双亲的强烈反对,老场长是他们的老邻居和老领导,一次次地去他们家做工作。再加上儿子的软磨硬泡,老杜夫妻终于同意了儿子留在农场。
小杜在农场农机部工作期间,正赶上农场要将分散的居民全部集中起来,使耕地成片化,便于机械化作业这一工作实施阶段,还遇到了一些阻力,杜小兵不明就里也加入了这个行列。当他明白了相关政策,反过来又帮忙做了不少群众工作。
经多年的锻炼培养,杜小兵和农场一起成长,现在成了老场长的接班人。
“新场交给你们了,希望它如日中天。我就像这夕阳似的,日暮沧桑了。”老场长不无感慨地说。
“老场长可不能这么说,您是夕阳余晖依然璀璨。咱们不破不立,您放心去北京养病,健健康康回来之时,我还你一座场史博物馆。”杜小兵提高了声调说。
老场长两眼放光,激动地握住小杜的双手上下摇动:”你可不能食言啊!”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到时我陪您参观,给您当解说员。哦,不不不,我说错了,应该是请您给我们讲场史、讲传统,题目就叫做荒地上建起的大农场。”
夕阳西沉,月牙在余晖中高高地挂在半空,暮色中的星辰开始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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