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手谈

折纸是一种"手谈"。

飞机码头原创科幻小说《高次曲面》，讨论折纸和人工智能的关系。

5、手谈

手谈是围棋对局的别称。之所以被称为“手谈”的原因，则是因为在下围棋时，对弈双方均需默不作声，仅靠一只手的中指、食指，运筹棋子在棋盘上来斗智、斗勇。

其落子节奏的变化、放布棋子的力量的大小等都可反映出当局者的心智情况，如同在棋局中以手语交谈一般。 因此称为“手谈”。

围棋是一种策略性两人棋类游戏，中国古时称“弈”，西方名称“Go”。流行于东亚国家（中、日、韩等），属琴棋书画四艺之一。

        除了折纸，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在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只要摸摸纸张，马山的呼吸就恢复正常了。有两个月时间，马山在"月球一站国际大学"听薇粒的色彩课。然后，他私下组织了一个兴趣班，教小朋友折纸，来参加的都是教职工的孩子们。

         一些成年人和大学生也希望学折纸，他拒绝了。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叫人惊艳的特别复杂的原创作品，会折的都是一些简单的东西。他没有办法在如此简单的程度上告诉别人折纸是什么。

          有一次薇丽问到为什么不教成年人的时候，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

          折纸是一种手上功夫，一开始，你能看明白各种简单的形状，但是手感觉很别扭。逐渐的，手快到你脑子跟不上，纸就像自己有意识一样，变成各种形状。成年人会以为是我有意识的折叠出各种形状的，但其实不是，我原创的作品都是无意识的折叠出来后，我再有意识的让他再现。

          真正的折纸，还没动手，就已经结束。这么快的速度，就像太极拳高手，一和对方"搭手"，就知道对方的意识知觉在身体的哪个部分。我没有办法让成年人感知折纸的乐趣，他们没法放慢心性，去感知纸张的变形，就像手和纸张在对话一样。

           他们只会哇，人居然可以折出这么复杂逼真的作品，他们的眼睛为看到的惊讶，但真的要动手的时候，他们会觉得把简单的形状反复折叠，是一件无比枯燥的事情。我之所以能做这件无比枯燥的事情，是因为动手之前，我脑子里已经懵懵懂懂的折叠出一些形状了。

和小盆友们一起折纸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有一天，他问JIM，一个五岁的小朋友，你能不能闭上眼睛，想象一张纸，然后在脑子里把它折叠成一个千纸鹤。她愉快的闭上了眼睛，手动了起来，说，这样，这样，然后这样。就折叠好了。

马山当时也闭上了眼睛，折叠了一个千纸鹤，那个千纸鹤有足球场那么大，用了四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纸才折叠起来。纸张在他脑子里打碎，全部变成了线条、曲面平面、然后成为了一个立体。

从此以后，一闭上眼睛，马山就可以开始折纸了。先幻想到一个平面，一个正方形，由很粗的铁丝弯成。铁丝越变越细，然后变成头发，棉线。就不再是一个平面。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膜，肥皂泡凝成的膜。这层膜是极薄的液体，在凛冬中飘动，一瞬间冻成了固体，成为纸张。

最开始，只能想象出这张纸和真实的一样，只有15x15mm大小。慢慢的，就可以想象出更大的纸张了，长方形，正方形，蜂窝型。然后，慢慢的，就可以把它折叠起来了，一开始，千纸鹤的每一步形状都不能完全感知到，需要去回忆手的动作，是怎么把纸张改变形状的。慢慢的，想象变得越来越真实，手完全的消失了，闭上眼睛的时候，纸张自己就可以变形了。

然后睁开眼睛，动手检验一下，一张纸是不是真的可以这样折叠起来。

马山对薇丽说，你知道吗，当你完全融化在一件事情中的时候，多半有那么一瞬间不需要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

薇丽笑了笑，这么说，你睁着眼折纸的时候，一点都不享受。

呵呵，我更多的享受和纸张交谈，用手不用口。我不太喜欢和人说话。你知道的。

这么说来，折纸和围棋一样，也是一种"手谈"？

不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