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何之洁，爱到迷茫易走神
使君从南来，五马立踟蹰。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姝。“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年几何？”“二十尚不足，十五颇有余。”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
高为尚的寒假过得很烦躁，他都有点后悔没跟王北北去北京玩。在北城，李前进只偶尔能见到一次，王辰也为赚钱而忙碌不堪，而他，落叶一般无目的的飘零。
虽常买醉，但远不能麻木那颗孤独失落的心。
回到学校，王北北向高为尚宣布他又有新女朋友了。
高为尚讽刺王北北说：“你真是个幸福的男人。”
王北北说：“你也可以幸福的，但你却选择了看别人幸福。”
高为尚不置可否，只骂王北北：“你他妈的倒成亚里士多德了，一说话都是哲学的语境。”
王北北夸口：“那当然，没点语境咋追女朋友，现在都提倡知识泡妞了，不讲点哲学，不讲点人生，都大老粗似的，小姑娘才不愿意跟你呢。”
高为尚觉得王北北说的有道理，他什么时候都能跟上形势，但嘴上却不认同。
开学后心还没压定，王北北便怂恿高为尚一起和他去扬州玩。
“不去。”高为尚斩钉截铁地说。
“古人都说了‘烟花三月下扬州’，你老呆学校里有啥意思。”王北北继续努力着。
“就咱俩去？”高为尚有点动摇了。
“咱俩去有啥意思，肯定要带女生。”王北北说。
“那不去，你们出双入对，我当电灯泡啊？”高为尚又改变主意了。
“当然不能让你当电灯泡，我女朋友带她表妹去。”王北北见高为尚又改变主意，忙陪着好脸色接着劝。
“怪不得叫我呢，原来让我替你支开她表妹啊。”高为尚恍然大悟的笑起来。
“你想问题怎么就这么片面呢，不是也给你创造条件吗。听说她那表妹长得可水灵了。”王北北狡黠的笑着说。
“好，那就答应你吧。”高为尚作出勉强的样子说。
“哈哈，我就说吗，美人计都用上了你还不去。”王北北很得意。
“不过一切开支由你负责。”高为尚以十拿九稳的信心和王北北谈条件。
“好，我负责，你算是赶上好时候了，自己泡妞还得我给你买单。”王北北无可奈何地说。
车到扬州，三月的烟花风景便逼真的映在眼里了。
刚一下车，王北北便挽着新交女友的手窜到前面去了，只留了高为尚和表妹在后面默然无语的欣赏风景。
三月的扬州，正所谓风景这边独好。瘦西湖的水碧波荡漾，二十四桥的景媚若春光。只可惜，没赶上一个寂静的季节，好好的风景无端被如织游人的喧闹嘈杂给打乱了，更多时候，高为尚不得不把看风景的眼睛借给那些从面前穿梭而过的各色游人。
“你看着有点眼熟。”表妹首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是吗，人长得丑了别人都说看着眼熟。”高为尚有点自我解嘲。
“你觉得自己丑吗？”表妹倒对高为尚的话来了兴致，科学家一般严谨的追究起来。
“不觉得，可我同学都说见我第一面眼熟，像是在《动物世界》里见过。”
“《动物世界》？”
“对，就是咱们没进化过来的老祖宗那种。”
高为尚一说完，表妹就忍俊不禁起来，一边掩嘴而笑一边对高为尚说：“还没见过你这样做贱自己的人呢。”
“那你觉得我丑吗？”高为尚反问着。
“当然不丑了，第一眼看着还有点像年轻时候的高仓健呢。”表妹很认真地说。
“是吗？漂亮女孩子说话就是比较客观，信得过。”高为尚自己也笑将起来。
“刚才还以为你是老实人呢，原来也这么幽默。”表妹夸高为尚说。
“伟大导师恩格斯不是说过吗。”
“什么？”
“见了漂亮女孩子，再笨的嘴也能变巧。”
“恩格斯说过这话吗？”表妹睁大了眼睛，充满了怀疑。
“不信你回去查，《恩格斯选集》第二卷一百八十七页第六行。”高为尚一本正经的信口胡诌着，他知道表妹不可能去查，随口说出的乐子，没人会去探究。
“这都记得，我真佩服你。”表妹似乎对高为尚刚才的话有点相信了。
高为尚觉得这个表妹真是个傻姑娘，但对推崇他的话却并不排斥。
王北北和女友“失踪”几个小时后，在下午终于和高为尚、表妹会合上了，四个人都面带笑容，王北北和女友尤显幸福，高为尚觉得，今天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扬州盛产玩具，两个女孩子回南京的时候前拥后抱都是布绒娃娃，活像是玩具批发商，不过高为尚并不为这个担心，因为说好是王北北买单。
晚上吃饭的时候，高为尚和王北北要了啤酒，给王北北女友和表妹要了果汁，但表妹不答应，也要和高为尚他们一样喝啤酒。于是饭桌上，只王北北女友小鸟依人状紧贴着王北北，表妹和两个男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倒很爽快。
几杯酒下肚，表妹便活泼起来，兴致极高的谈着自己的各种琐事。
听表妹说春节前去过北城，高为尚便好奇起来，听表妹仔细往下说，竟想起表妹就是那晚在北城酒吧里那个孤单的女子。高为尚拍着自己的脑袋连说记性不好，并自罚酒一杯。表妹倒不计较，只说那天灯光昏暗，接触也仓促，刚也只说看着眼熟，并未想起那晚在北城的见面。
如不是表妹提起那档子事，高为尚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表妹的面孔的，因为那天晚上他全把心思用在表妹那双手上了。
表妹问高为尚那晚为何突然离去，高为尚只假托喝多了酒出去呕吐，表妹便自信起来，一杯接一杯的和高为尚碰杯。
那晚他们一起喝了很多，直到表妹醉过去，高为尚没再像说的那样呕吐，只是脑袋有些晕糊。表妹醉之前含糊的问高为尚是不是醉了，高为尚说没醉，表妹便让高为尚说出她的名字，高为尚字字清晰地说出了“何之洁”三个字，表妹无可奈何的说：“还是你能喝。”然后心悦诚服的醉去。
王北北在招待所开了两个房间，安顿好表妹，他便留下高为尚和女友一起去了另一个房间，高为尚追上王北北说：“这不合适吧？”“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灌醉了人家当然是你照顾了。”王北北说话的时候朝女友诡秘的笑了笑。
高为尚只能留了下来，半夜里，表妹喊着要水喝，高为尚便倒水给她，表妹有点清醒了，问高为尚为什么不睡觉，高为尚说不累，表妹点点头似有所悟，然后又睡了过去。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啊？”刚一回到学校，王北北就诡秘的问高为尚。
“一晚上没睡觉，你说能怎么样？”高为尚说着伸伸懒腰，上床补觉去了。
“不会你们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吧？”王北北惊讶的朝躺在床上的高为尚喊。
“当然有事情发生，半夜里给她倒了杯水。”高为尚答非所问。
“太神奇了，要么你石男，要么她石女。”王北北无可奈何地总结说。这时高为尚已经闭着眼睛睡去了。
直到下午，高为尚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睁开眼睛埋怨着，刚配的手机没几个人知道号码，不知哪个要命的家伙这时吵醒自己。拿起来看是个生号码，便接了。
“高为尚，是不是还没有睡起来啊？”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
“你谁呀？”高为尚睡得迷迷糊糊的问。
“何之洁。”
“哦，是你啊，昨天晚上没事吧？”
“还好，多亏你照顾，只是把你累坏了。”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权当感谢。”
“这点小事还感谢，免了吧。”
“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那哪能啊。”
“那就晚上不见不散。”
“行，行。”
高为尚挂了电话，又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晚上见面，何之洁将自己着实打扮了一番，少了初次见面的清纯，倒多了几分熟女的味道，言谈举止间，看高为尚的眼睛也迷离起来。
和何之洁吃完饭回到宿舍的时候，王北北正在玩电脑游戏。
“怎么，这就单线联系上了？还骗我说什么事都没发生。”王北北打趣高为尚。
“你这孩子，又想哪儿去了？”高为尚反击王北北。
“好好发展，也不枉我一片苦心。”王北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对高为尚说。
“什么苦心不苦心的？”高为尚随嘴一问。
“何之洁没给你说吗？”
“说什么？”
“上次去扬州的事。”
“那有什么可说的？”
“人家何之洁强烈要求我给她介绍个男朋友，我们才有了扬州之行。”
“原来这是个阴谋啊？”
“阴谋个屁，你该吃吃了，该喝喝了，还有啥不知足的。”
“你不是说她是你女朋友表妹吗？”
“这没错，去扬州前刚认的。”
“不是吧，这个社会太残酷了。”
“不残酷你能找到媳妇吗？”
高为尚无语。
高为尚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与何之洁交往的，他的秦小月还在上海。
王北北说：“上海的秦小月不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高为尚说：“可他万一回来呢？”
“万一回来又能怎样，你确定自己那时还爱她吗？说不定在何之洁和秦小月之间选择你还选何之洁呢？再说了，是她离开你的，你却干嘛像个老夫子一样要求自己，你感觉很伟大吗？”王北北敲打着不开窍的高为尚。
“我也得对人何之洁负责。”高为尚说。
“对何之洁负责？你现在好好跟她相处就是对她最大的负责。”王北北说。
高为尚说不过王北北便不再言语了，只自己发着呆。
仲春的早晨。玄武湖边。
高为尚与何之洁踩着满地的阳光并肩徜徉在花间小径上。
“我以前有过女朋友。”高为尚不想隐瞒秦小月在他心中的位置。
“没关系。”何之洁微笑的望着高为尚。
“你就不想知道我和她的事？”高为尚看着何之洁。
“为什么要知道呢？日子都是标注在日历上的符号，翻过一页就少了一天，何必那么在乎过去。”何之洁释然的说。
“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
“每个人都是特别的，又不是工厂里生产出来的。”
“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你说呢？”
“我？我怕给不了你什么承诺。”
“我不需要你的承诺，只要你现在觉得我们合适就行。”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是互相爱慕，不是谁把谁给了谁，现在合得来在一起，哪一天合不来了，摆摆手各走各的就成，你不必有什么额外的负担。”
高为尚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与何之洁的热恋竟来得如此突然，更没有想到那个特别的何之洁在他温柔的怀抱里轻而易举的被软化成了娇弱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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