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头顶上的滚雷,使我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一轮巨大的鲜红的月亮悬在暮色苍茫的楼群上,令我情思厌厌。我既不想和书卷,也无暇看远处座位的女同学。
我凝视着它——已有两年未见的蚊弟!一股无法扼制的情绪涌上心头。我两眼汪汪、鼻子酸痛、呼吸急促,这或许是因为我今天感冒了的缘故。
“蚊弟!原来是你啊!”我一下就趴倒在桌子上。我的泪水顺着桌上的划痕流到它的腿旁。它稍微扇了扇翅膀就避开了。这熟悉的节拍让我心潮起伏。我更加泣不成声,音如猫叫。蚊弟飞到我的鼻梁,轻蔑地对我说:别这样,有泪不轻弹,真的别这样。这如滋滋电流的声音,让我陷入许多的感人回忆中。
我记得:在仲夏的夜晚,我开窗迎它进来,它跟我讲:它白天扎了几个女同学,每个女同学又有怎样的身材特点。我如若不信,它会在我的脸上抖落掉它腿上五颜六色的化妆颜料。我曾无数次伸出我的腿,让它落在我的腿毛上,和它游戏。我也曾无数次向他人展示我手臂上的“红包”,以炫耀它傲人的“战绩”。我还曾无数次让它睡在我单人寝室的雪白的墙上,以免遭他屋蚊香的杀害。
“蚊弟!你为何这次又突然出现了呢?”我百思不得其解。蚊弟落在我的手臂上,但并没有回答我。
“蚊弟,你快说啊?你遇到什么困难呢!”任我千遍万遍地问,它一如既往地沉默。我灰心至极。
蚊弟在我眼前的空间中,如轻燕般穿梭了几圈,稳稳地落在我的耳郭上。它一字一句地陈述道:建友兄,在你们人类的某个文明中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一群嗷嗷待哺的老鹰,即将被饿死,这时一位某个宗教的始祖割下自己的肉去喂它们。可有此说?
“的确!”
“那现在一位快被饿晕的蚊子,你总不能不救吧?”
“对不起,我感冒了……”
“建友兄,看来你并没有慈悲之心呐!”
“那你真想做那将死的鹰?”
这段极不愉快的对话,引起了我的身体的极大的不适。我刚要伸手去擦拭额头上滚烫的汗,蚊弟便朝窗外飞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天边还残留着一大道长长的紫云,我感觉:在那楼群中,随时都有如幽灵般的灰影子会突然漂浮起来。我便又只好埋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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