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早上,我起得很早,不是麻雀叫醒的,不是公鸡叫醒的,也不是闹钟叫醒的。我自己醒来的。
这不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星期六,今天我们要去爬山。我是负责安全的组长,必须早到一点。因为总想着这事儿,一晚上都好像在等待,没睡着一样。
现在我醒了,一点也不恋床,精神饱满。
在生活中,你真不能有目标,因为哪怕是小小的目标,你都有用不完的劲儿。你真不能做官儿,哪怕是个组长,负点责任都让你时刻准备投入。
虽然我是劳动委员,但那些事做得驾轻就熟,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到达广场,班长,几个组长都到了,过一会儿老班才骑着自行车姗姗来迟,还没有到集合出发时间。
我有些纳闷:老班不是一向积极吗?今天怎么回事儿?
“大家早,今天我和大家一起,服从小组安排。”他笑着,很放松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用操心。
原来如此!自己不管事,自然不用来那么早,老班也会偷懒。只是我们不能说他什么。
按照约定的时间,今天竟然没有人迟到;按照约定的编组,大家准备出发。
广场上,几十个人,兴奋地吵着闹着,就像一堆麻雀,叽叽喳喳。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平常沉默的人现在也像五百只鸭子。
分组成队,沈明在前,他选定的路线,他熟悉,带队的任务自然是他。
班长第二组,我在中间。老班排在最后压阵。
出发!
嘈杂的广场顿时清净,仿佛没有来过这么一群人。
五十几个人的队伍,在小镇上从来没有出现过,镇上的人看稀奇一样指指点点,兴奋不已,好像是他们搞活动一样。
整整齐齐的队伍有一种力量,很震撼!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有纪律的队伍竟然会产生这样令人臣服的约束感,约束得让人觉得踏实。
我在队伍里,却没有感到被限制。我突然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出小镇,拐向南去的小路,水泥路没有了,是疙疙瘩瘩的砂石路。骑着车,就要绕过各种水坑,队伍有些乱。
我在后边大声喊:“跟着前边,保持队形!”几个组长都约束着自己的组员。
有人出列了,有人听从了。我喊得嗓子都要哑了,队伍一直都没有在镇上那么整齐。
这些人,无组织无纪律,太难带了!
一路上,我竟然没有听到老班的声音,是啊!老班一声吼,应该能镇住那些调皮鬼!
调皮鬼,我不也是吗?
是的,一路上,我没有听见老班的声音。他可真放心啊!
这是九月下旬的南方,早晨已经有了凉意,当然真正凉下来得到国庆以后。老班选的时间真好!
路两边的水杉树高大笔直,苍翠碧绿。我每天回家的路上也有,怎么就没有觉得这是美好的树木。
两排树站在路两边,一直伸向我看不见的远方,这是最美的道路!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注意一条路,因为有了树,好像就有一种让你感到无限美好的力量。
枝干粗大,一定比我们年龄还大,向上的部分枝繁叶茂,两边的树枝几乎要握在一起,整条路都是绿的。阳光从树间瞥进来,是温和的感觉,再来点凉风。
还要什么?
路边的水稻已经抽穗,有饱满的意味,我知道离收割还有一段时间。吹过稻田的风,一定闻见稻花儿的香气。
只是在这样的路上骑着自行车,就美滋滋,爬不爬山,很重要吗?
突然,我觉得紧张的心,放松下来。
有人再骑出队伍,我也不喊了,我知道,等会他觉得不好意思了,就会自己骑回来的。我没有觉得我不负责任,我心安理得。
我这样的时候,发现别的组长也不喊了。大家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前边,沈明他们开始唱歌。
一群人,一个队伍,不唱歌就会说闲话,因为兴奋,说话大约是无法表达的,唱歌才是最好的方式。
虽然我们可能都不是音乐家,可是我们年轻,我们开心,我们唱歌是吼出来的。
唱到高处,破音了,哈哈大笑,继续向前。
我有用不完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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