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开始分析博斯图像常数中【花园】的原型。在中世纪骑士文学中,“爱的花园”是将自然生殖力与人的爱欲连接起来的辅助线。而在基督教语境里,花园是双重象征。在夏娃吃禁果之前,它是伊甸园,是不朽的美好永生之地;在人类祖先被逐出伊甸园之后,尘世的花园就都成为七宗罪的温床。比如15世纪奥古斯丁的《上帝之城》,其手抄本的一个插图是花园里拥抱的裸体男女,这个插图配合的是谴责罗马人淫乱的文本。
《圣经·雅歌》中用花园隐喻少女,且是高墙深锁的花园,花园里的树是她的身体,树上的果实是双乳,泉是她的阴部。一个中世纪手抄本插图即是用有围墙的花园来比喻少女和欲望:国王与侍从站在一座花园外,目光越过围墙看着花园里的裸女,一位手拿钥匙的女性站在花园门口把守,这座花园叫作“nature”(自然)。
在尼德兰的生活风俗里,花园是节庆的场所。相比于常年湿热的罗马,尼德兰这样冬夏分明的北方国家,更珍视春和阳光、暖和繁花。因此起源于罗马的五月节(五朔节),在尼德兰更受重视,并结合了凯尔特的圣树崇拜(Sacred Tree)习俗。罗马的五月节是为花神庆生,要去花园里踏春游玩,编织五月节花柱,青年男女在花园里舞蹈、嬉戏。
而凯尔特的圣树崇拜也源自他们的神话系统。凯尔特神话的基础是彼世(Otherworld)和魔法(Geis),“彼世”就像魔法森林,有助人的神灵和仙女,也有为害的怪物与恶魔,“彼世”是人间魔法的源头。而“Geis”所代表魔法带有誓约和禁忌的含义,即你遵守某个誓约就能得到魔法,一旦碰触禁忌就会失去法力且被其所害。
凯尔特的圣树来自“彼世”,它是神灵和魔鬼的寄居地,因此圣树兼具善法和恶法。就像“绿巨人”浩克,一旦被激怒,其暴力、毁灭的力量就释放出来。为此,凯尔特的习俗是在五月由人扮演圣树,他浑身涂成绿色,头戴花叶饰。他是圣树和森林里魔鬼的双重化身,最终在“五月女王”的带领下打败自身象征破坏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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