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lower is not a flower

坂本龙一《A Flower is not a Flower》

浅冬的日子里，连云朵都显得有些郁郁寡欢。海面已经结起一层薄冰，几条轻巧的手工船，雪山，除此之外就是空白的天空。若是等到圣诞节，从外国的破冰船队就得忙活起来，在冰封十里间生生碎出一条供货轮通行的水路，发动机的噪声也随之而来。那不是你想要的。

我见你，在彩色的小屋间吟游。你饶有兴致地对着附在屋顶的小雪堆照相，任凭时光过隙，云雾消散。那时，我想起你随手从屋檐摘下的冰花，那是雪女悄悄送给你的吗？或许我只是少了一双澄澈的眼睛，才难以寻到想要的美丽。

你的漫游无边无际，与我的思绪：我想起村落，失去颜色的冰屋也被原住民们建起来，纯净的，海洋也不忍心奔流而去，想要稍作逗留，时间也放下她的无情，星星也收起她的把戏，海面上，见不到风浪，唯有永恒的潮汐。那种潮汐也不如夏威夷的热烈，相较于利图亚湾的强劲浪潮，格陵兰，她是千万思绪里的一滴晶露般，只是在游人心里的潭稍微拨动一撮涟漪罢了。像有一个永远十七岁的少女，穿浅色长裙，坐在深灰的礁石上。她不会说话，她不需要说话，她所有的理想都藏进遥远的地方，有时候会伴随鲸鱼的声音在小部分海底悠悠回荡。港口是人们的耳。

你说，鲸鱼是不会哭的。因为鱼们不懂理想，不明白逃离的意义，只好终日被困在辽阔的大海。

我说，捕鲸人们明白，鲸鱼能拥抱整片海洋，他们的说话声才能那么远，那么远。

不过，渔夫们其实都不需要像水手那样强壮。鱼是自然的礼物，他们执网，掷网，有自己的方式。纯净，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正是他们面对深爱海岸的舞蹈，和着寂静的歌谣。这些竟与我位于南方的家乡的雨有着相似之处。南方的雨，只要一下，连绵不断，缄默里，昏暗灯光里，雨滴衬射出忧伤的萤光。我想，雨也好，捕鱼也好，也许他们都在为某种简洁的仪式作祷告。

丽塔，你的故乡足以令你失去你的诗意和爱意。于是你说：写诗，是善感吗？

你的漫步里，鞋底沾满雪水，衣帽结上白霜。固执的，你寻找什么呢？是你童年的玩偶吗？是你故乡的雪人吗？是你心心念念却有些害怕的北极熊吗？丽塔，爱让你的思绪变得过于沉重。请去海边，且听风吟。请允许我想象：是一个孩子。他会板着脸，有时却笑得开怀。他会伤心，会为了一些离失难过，可他明明不知道什么是分别。当他抬起左手时，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当他熟睡，春天将他轻轻藏起。你多希望有这样的孩子。丽塔，你爱的都是没有眉目的，我知道。你的世界永远天真。

写诗，是你的言语；但是，冰花永远都不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