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理发

理发是生活中的平常事，我自然也不能免俗，因为发质比较硬（小时候经常光头留下的），多年来都是平头，夏天叫寸头，冬天稍长一点。理发的频率还是比较高的，一般一个月不到，就要去理发店一趟。

理发一般都喜欢去熟悉的师傅那里，陌生的没有把握，如果理发后感觉不好，走路都是别扭的，然后要去熟悉的师傅那里重新再修理一下。所以理发店也常常是固定的。

读书的时候是不注重理发的，长了就理短就可以了，好看不好看也不在意，去了北京读书也是这样，还曾经去过什刹海边让老北京的师傅给剃过头，露天的，三块钱就可以了，那时夏天，理好头发就跳进什刹海里游泳了。后来还拉同学去理过头发，然后再一起游泳。

在北京胡同里闲逛，找到一家河南烩面店，味道不错，经常去吃，旁边是家理发店，我多次透过玻璃窗看里面的师傅给顾客理发的样子，觉得很优雅，理发师三十多岁，白色衬衫，干干净净的，理发时很专注投入的，像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后来我也去他那里理发了，理的平头，感觉不错。回到学校女同学看见说想用手摸一下，我当然不允许了。理发师是广东人，后来我一直在他那里理发，直到毕业。

工作后听人介绍去了小城里一家大的美发店，一个叫阿杰的发型师，扎着马尾，很时尚的，很会聊天，理发的感觉很好，前后有几年的时间，从单身到结婚后，我结婚前一天还去他那里理发，他给我两包亮闪闪的东西，让我婚礼上洒在头发上。后来算是朋友了，彼此的婚礼都参加了。后来他自己单干了，在江东路开了一间独立的门店。我是一年后才找到的，也去理了两次发，价格贵了一些，他那时说话逼格很高。又过了两个月，发现他的店关了。我后来去另一家理发店，师傅说认识阿杰，以前是一起出道的，说阿杰是干大事的人，后来理发都是私人定制了，一个平头要188元，难怪找不到他了。那师傅又说阿杰和他老婆参与了民间资本高利贷，可能砸进去了。那之后就不知道他的消息了，他应该还生活在这个城市里。

理发

江边有家理发店，叫“阿鑫平头”，我一看招牌，手艺一般的人不敢这样称呼，就走进去感受一下，果然不错，理发后给人很舒服的感觉，那之后就很专一地在那里理发了，去的次数多了，交流的东西也就多了。阿鑫一家人都靠他的手艺生活，大女儿那时读小学，后来又添了个千金，也是其乐融融的生活。阿鑫喜欢钓鱼，理发的间隙也会扔个抛竿到江里面，有一次钓上来一条十多斤重的胖头鱼。阿鑫也喜欢游泳，常和我聊游泳的事情，哪个水库水质好，只是阿鑫生意忙，离不开店，想游泳也只能去江里游个来回。

后来我把儿子也带过去理发了，前后又经历了五六年，也可能去得次数太多了，没有了新鲜感，我也去其它地方理过，多是走路经过看见师傅理发的感觉不错，就进去感受一下，感觉好就多去几次，感觉一般就不去了。但那之后就没有再去阿鑫那里理发的想法了，时间一长，就更不愿意去了，好像有了隔阂，平常的主客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了，我骑摩托车经过阿鑫店门前会加快速度，很不愿意被他看见，甚至于会觉得难为情，理发是个自由的事情，我竟把它搞得复杂化了。就这样，我没有再去阿鑫的店里理发，我儿子还是去他那里，多是我老婆带过去，我自己是怎么都不愿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想起了初中时一个老师的事，天天上下班要经过一个村子，村子里有认识的人每天都在路边站着，每次见面都要寒暄一下，时间长了，我老师就绕路了，说天天见面，几个熟面孔都要打招呼，实在不愿意打招呼了，不说话又尴尬，所以就绕路走了。我和阿鑫可能也是这样，不知道在心理学上这是一种什么现象。

后来我又在一个老式居民区里一个简陋的理发店里理过一段时间头发，是个中年妇女，我好像还写过她的文章，她理发的感觉还可以，关键还给人刮胡子，也挺舒服的，而且价格实惠，只要十块钱（其他店至少三十）。去了一年多吧，一个偶然的机会听人说东兴路上有个理发店，师傅是个瘸子，理发挺好的，我就留意去找了一下，还真的找到了，师傅挺精神的，腿脚不好，走路一瘸一瘸的，但很乐观，说话也很爽朗，儿子在读小学，老婆也挺漂亮的，听说话口音老家是内蒙、东北那边的，来这里十多年了。我年前去理过两次，前天又去理发，他说过年刚回来，聊了很多回老家喝酒的事情。那天他店里来了个女的，说话很豪放，我第一次见到女人在公共场合说话这么直接，什么“我不减肥了，胖一点下面紧”“我上周还用了缩阴的药……”师傅接着话说了几句，我是羞于用文字写下来了，还有其他客人，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店里面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最近几次都是在他那里理发，我估计近几年都要在这里理发了。

男人理发很快的，特别是平头，越短理得越快；女人做头发都要几个小时，又是烫又是染的，少则几百，多则几千。还有的店宰客，我儿子有一次理头发要了60元，而且感觉一般。店家的理由是总监给理的，理发也要职称了，我还是更在乎理发的感觉，感觉好什么都有了。

我几年换一个地方理发，都是熟悉的感觉，不知道再过几年，会不会再轮回一下，毕竟都是稔熟的。不仅仅理发，人与人的交往大抵也是这样的，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而光阴流转后，又频频回首，念旧怀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