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蚬子呢,是保险公司的一位经理,姓李。每天早晨开完例会,业务都交给手下去跑,没有特殊的事情,他也和老三一样,立刻到麻将馆报到。
在同龄人当中,中专学历的老李,正经算是有文化的了,年轻时当过老师的他,特别喜欢起外号。“三卡子”“何肥”都是他的杰作。阿文被他称做“蚊子”,而他自己因为是保险人,所以自称大“险”子,大伙叫来叫去就成了海鲜“大蚬子”。
他不光给人起外号,麻将牌也都起个别名。比如三条,他喊“内裤”“倒骑驴”,四条——“火车道”,六条——“筐子”,七条——“红塔山”,八条——“埃姆埃姆”,一饼——“肚脐眼”,三万——“抬头纹”,四万——“大支牙”……
阿文最喜欢和大蚬子一起玩,他每出一张牌,阿文就要问一句这张牌的外号怎么来的。比方老李扔出一张牌喊“小红人儿”!阿文就说:“啥?哪张儿是啊?”“五条!”“那咋叫小红人儿呢?”“四条是火车道,中间趴一个红色小人儿,这不一共五条嘛!”“哈哈哈哈……”阿文觉得咋这么好玩呢。
虽然他也没少吃亏,上了听忙着点烟抽的时候,耳朵听着大伙儿喊张儿,人家喊八饼他就和了。可大蚬子八饼一扔,喊“黑背”或者“狼狗”,蚊子就没注意,生生被他糊弄过去了。但是蚊子就是特喜欢蚬子,他能制造出意想不到的快乐。
等了十多分钟,何肥和蚬子终于到了。阿文心花怒放,这几位全是他最理想的牌搭子。年龄相仿,脾气温和,打牌不急不躁,更不可能摔牌骂骰子。而且这几位可都是人傻钱多的“地主”,都说他们好揪,今儿可得打起精神儿大干一场,揪秃他们仨。
今天阿文的牌点子果然不错,只要上了听,十有八九能自摸。四圈过去,那三家手里的筹码都输得差不多了。三卡子没头发,不然肯定激动得头发全站起来。这不,一轮到他抓牌,他就把屁股从椅子上颠起来,摸起那张牌,使劲地用大拇指肚儿搓动着,然后脑门子一红,再把牌送到眼前照上一照,然后狠狠地将它拍在桌子上,大喝一声:“和啦,卡咂!哈哈哈……”
何肥和蚬子始终不动声色,就像输的不是他的钱。老三自摸一把刚缓过来一点,就眉飞色舞地的瑟:“嗦嗦咪嗦嗦,你钱进我兜。来来来,上水要快,面带笑容。”何肥大肚子一抖一抖地笑道:“我是来玩的,又不是来赢钱地。”大蚬子说:“急啥?天还早呢,等我自摸个杠飘,让你瞧瞧,啥叫一把脱贫、两把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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