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所在的小区,沿三环路向东走,过一座金山湖的桥,在桥头向西,折进一条村间公路。路的左边是湖,隔着一障竹木。右边是民房,门前常见的多有一棵龙眼或荔枝树,枝头已然在吐芽做花开的样子了。只是灰尘较大,一棵桂树枝叶上覆着一层尘灰,但仍遮不住它正散发的花香。祥贵的桂花开在尘埃中,我不知该为它高兴还是难过。走过有民房的村路,接驳的却是一条土路,幸好没有小车经过,不然定是尘土飞扬。偶尔路过一辆电动车,在夹竹的土路上匆匆而过,让人感到这一块地方实在是郊外的僻野。
加快步伐,想尽快走过这一段土路,几分钟后,景象忽然开朗,是一处菜园,视野的变化,让人有豁然之感。
是早上八点刚过的时候,太阳从右侧射出七彩的光线,一位妇人沐浴着阳光,正在给一片绿色浇水。隔着篱笆,菜园里蔬菜的景象,全然不似这个时候的家乡,俨然是夏天的旺势。大颗的芥菜,长得快有膝盖高,青紫的莴笋,碧绿的胡萝卜犹如一蓬蓬文竹。包菜,生菜,萝卜,油麦菜,还有皖豆或是另一样的品种,这边是可以带外壳来吃的。
与菜园一“墙”之隔,让我眼前一亮的,是一片草莓园。一条敞开的宽口进去,可看见一两间简易拼搭的屋子,一面横拉着一条红幅,上面标写着这一片园地的名字和主人,曰“忠叔草莓园”。听着怪亲切的。其实主人不过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这样的一个称谓,除了亲切,还有一种江湖老道的味在里面。
我一个人进去的时候,就被眼前绿色的叶片间点点红色的果实吸引住了目光,趣味盎然地跑到地头,蹲下身来,观看草莓的近景详姿。
园子静悄悄的,时光安谧。除了阳光照耀下的草莓和我,再也没有见到第二个人的身影,连园主人也像没有似的。若不是在早上,或许可以想象是在某一个午后,主人正在小屋里纳凉小憩呢。
我只顾观看着草莓。每一根茎上的叶子都是三片,叶子的下面,是抬头开着的小白花,那花带着山野间的味道,仿佛不是城市的郊外,以为开在深山幽林。花谢后即长出点点的青果,逐渐澎大,使得茎杆下垂,贴着泥土,颜色由尖端向全身变红。草莓的果实,每一粒组织上都有一根“汗毛”,显青的时候,像是壮年男人多毛的手背;成熟变白透红之时,在光照的作用下,像一颗颗红白宝石。因为是早上,叶片的边缘还挂着滴滴的清露,欣欣然像刚睡醒,做晨起洗浴的样子。
在我忘情的观看时,来了年轻的两男一女。女子见我蹲在那里,向着我问道,“摘草莓三十元一斤,是吗?”
“我不是这里的主人,也是来玩的”,我忙解释道。有隔壁菜园浇水的妇人听见,忙在那里高喊着主人,说有人来摘草莓。这时,一位中年男子,一身农民的衣着,不知从那里冒出来,来在我们的面前。随即答应着,让那三个年轻人自己去摘。
我一边观看着可以拍照的景色,一边指着说,这里有熟的,很红的,招呼青年人来摘。那一时我发现,原来貌似没有一处不有的漂亮的果实,等真的逐个来采摘时,似乎品相很好的就变得不多了。
他们在前园,站在沟垅上,逐一搜寻摘剪着。我站起身来,听着主人对青年“里面还有圣女果”的招呼话语,独自往后园深里走去。经过那一两间简房,连在一起的是一块露天场地,却是鸡场。三五棵荔枝树下,围拢起来的地方,若干只圈养的鸡,一群群在其间啄食。虽然有许多只,却没有听到咯咯咯的母鸡叫声,也没有公鸡打鸣的啼唱。
踩着尺宽的田间小路,曲折走到蕃茄种植的地块。有几块是大个的蕃茄,藤叶下果实累累,一串串一球球。不知道是怎样的技术?能结出这么多的果实。难怪现在的物质是如此的丰盛,直让我生出过去为何缺吃的奇怪疑惑。
再向里就是圣女果园。藤蔓长得更高,全由细竹做架,细丝相拉,让它们有舒服适当的空间挂果生长,想必也是费了不少的工夫。同样的,藤叶之下,或红或青的,椭圆形的圣女果,像是无数的汽球升腾在空中,欢腾热闹。果实的藤茎还蘸着细微的水珠,果实的皮层上仔细看也长着“汗毛”,让人感到它们的呼吸,隔着薄薄的皮层,可以看见内里的经脉。花开多在枝头,看着柔弱的小黄花,其形状却像是一只只抛定的锚。
再往里是蔬菜地,长得郁郁葱葱。刚刚浇过一遍水,在这新的一天到来的时候,它们为自己也为主人,努力的无声的生长,生长。
我拍了不少的照片,准备返身回转,主人走过来,把菜地的水关起来,又沿着草莓地块,俯身下去,不知道是关水还是做什么工作。看似清闲,只等着收获的草莓园,我想为它的照护,也必得有这样的一个壮年的男人来劳累。
走出来,又站在进来时那房子前的空地。这时来了一个女人,停好电动车,与男主人说话,是他的老婆吧。听他们的话语,是广东这边的人。因为我在这边,也见过种草莓的外乡主人。
我问女人,“草莓可以摘多久?”意思是果期有多长?她说,“草莓最适宜的温度是二十三四度。并且是晴天好,如果在结果的时候下雨,会像菜一样容易烂掉,影响收成。”我说,那现在的天气是最好的了。自我这次返惠,连晴二十余天,真算是好天气。不过明后天,大概率有一场雨要来,气温也有所下降。
走出草莓园,园外的另一头,还有一个入口,是一个藤茎植物攀长成的棚廊。草莓主人这时走进去和里面一位男人说着话,且有一只大锅埋在燃烧的土灶上,不知道是煨煮什么美味?棚口内的一角,有一只并不壮硕的狗,全身黑色,伏在地上,是系在那里的,见了我,也不叫一声。仿佛很熟,也仿佛对我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转身离开,回望这一片菜地草莓园,那一种感受,犹如走进了桃源的所在。那一种归园田居的悠然自得的境味,又让我在做着一种向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