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八十年代一个贫穷的农村,虽然不是山区,可是也相当落后,鸡蛋是用来卖钱的,鸡鸭鹅我们只见过活的,却从来不曾吃过,如果不是过年哪里见过半点荤腥。
烫了一个疤
我们家借住在村子里的位于十字街的一个破旧的小厂房里,每每放学之后,出了校门便能看到我家房子四面冒着炊烟,我就会快步跑回家扔掉我妈做的手工书包,嗅一嗅锅台上冒着的热气,判断是什么好饭。
记得有一次,我冲回家,看到妈妈在煎咸食,我最爱这一口,于是迫不及待的拿起框里的一个,谁知道刚抓到手里,我妈正好将又一个咸食拿出锅,怎么那么巧一下子就放到了我的手上,瞬间就烫出了一个大泡,那水泡比整个手指头还要粗,透亮透亮的,泛着光,至于有多么疼,我真不记得,哭了多久我都忘了,只记得妈妈慌了,又是用凉水冲,又是给我看,眼里噙着泪水,嘴里不停的叨叨,我想可能是埋怨我没有躲开,也可能是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我,更有可能是怕我的手再落下疤痕,总之肯定是心疼到了极点!才无所适从。到现在我的手还有当时落下的大疤。
以后每每看到这块疤还会想起小时候。
站在炕上看电视
八十年代末,我们村里只有一台电视,那电视是一台大约十寸左右的彩色电视机,它被嵌在临街的小卖部的窗户里,外面有一个小铁门晚上就锁起来大概是为了防盗。
那电视可是个稀罕物件,一则娱乐项目太少,电视里的节目实在是显得吸引人,二则,方圆五里地只有我们村有彩色电视机,值得我们珍惜。那电视里一般白天不开,春夏秋三季,人们都会白天下地,没有时间看,即使是在冬天大家也闲不住,时常有活干。没有时间看电视,这时候小卖部的负责人可能会把电视转过去,自己在小卖部看,还会吸引一些闲来无事的人前往小卖部看电视,买零食。倘若到了过年那几天,是会在白天开电视的,可是电视向着光根本看不清楚,需要搭上一个棚子,周围七五里地的不时的会有人赶来看热闹。我们本村的也会搬着小板凳或者拿上一块砖头早早的占地方看电视。
看电视对于我们家来说似乎有了太多的优势,我们家临街在街南,原来破屋子的后墙有一个小窗户,由于我家要住,所以就堵住了,谁知道堵的又不严实,就留下了一个洞我们姐俩就顺着这个洞轮流向外看电视,别提多“快乐了”,可是随着我们的贪欲不满,我们就顺着这个洞又满满地向外扩大,大到我们两个挤到一起看电视,两双不安分的光脚丫站到炕上,来回地踱着,两个小脑袋紧紧的挤到一起有滋有味的看电视。
那时还为了这种优越感而沾沾自喜,而如今……
妹妹说:兔兔,兔兔
在那个四面透风的房子里,在那个刚刚解决温饱的岁月里,在那个八十年代末的一个秋天的上午,吃过早饭我便照旧匆匆跑出去玩儿了,很久之后也许是渴了,我和小伙伴回到家,因为家里没有大门我们一进院就听到小孩子的哭声,伙伴说我家添了小孩,我却不信,站在北屋门口向里面观望,爹招呼我进去看看妹妹,看到红扑扑的小脸前面盖了一块方巾,估计怕风吧!我问男女,听弟弟说是妹妹,我还埋怨爹起晚了,公路沟里的弟弟都被别人抱走了,到现在爹都会说我气的直跺脚。
三个女儿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可是不受欢迎,时常被邻居大叔嘲笑绝户,家里的贫困又让母亲没有营养品来坐好月子,可是娘从来不抱怨,没有让我们姊妹三个穿过破衣服,也没有让妹妹整天湿漉漉的,娘白天要抱着妹妹去地里干活,晚上就做针线活,由于那时时常停电,我只记得破旧的放桌上是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妈妈就在桌子旁边的小木墩上坐着做针线活,时常是我们晚上睡觉时她在做给妹妹衣服,晚上一醒来睡眼惺忪间发现她还在做衣服,我们一直都怀疑她一也未睡。
印象比较深的是,昏暗的煤油灯放在桌子上,桌子的旁边是半布袋白面里面还放着一只带豁口的碗,妈妈坐在木墩上抱着妹妹吃奶,妹妹突然停下说:兔兔,兔兔。”我们都看到一只特大号的老鼠,拖着它长长的尾巴,一身黑的毛发亮的逼人眼,停留在面碗上,那黑的发亮的眼睛,仿佛在向我们示威,爸爸打跑了老鼠,我和姐姐就开心的嘲笑妹妹不认得老鼠!谁也不曾看到爹娘的脸色和眼神。
时光易老红樱桃,很多年没有见过“兔兔”了,那带“兔兔”的屋子早已经拆掉了,记忆被封印却又再次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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