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末的一个真实故事。)
牧羊学院的教授林大卫,听说他曾经的学生王有福和吴琴,因为学业不精,又不会经营,生意失败,就想专程去看望他的学生。
吴琴与同班同学王有福毕业后就结婚了,她豪情万丈的奔向了草原牧场,想大干一场,不辜负恩师们的栽培和教导。
不料王有福和吴琴养羊失败,就种起地来,然而又不成功,地里面只长野草,不长粮食蔬菜,吴琴只能捡了三只别人不要的猪来养。
吴琴的丈夫王有福也是牧羊学院毕业,并且家里世代为农,但一点也不比城里人吴琴更懂得农村的一切,而且也不会养羊种地,还每天嫌吴琴没有学到本事养不好羊,对吴琴冷嘲热讽。
吴琴是个有心灵洁癖的女人,她觉得当初既选择了牧羊学院,又选择了这个婚姻,那就慢慢过吧,她希望自己做个好女人!尽管有时候觉得委屈,却也只能选择默默忍耐。
牧羊学院是顶尖大学,毕业生大多数人养羊成功,成了富翁!而且备受人们尊敬,成为了那个时代的的致富榜样!
不知为什么吴琴和王有福就是总是失败,这使得林大卫教授有点坐不住了!他决定去看个究竟。这个一般人不容易做得到,教授大人其实没有这个义务的。
林大卫教授开车到了王有福和吴琴的家,吴琴高兴地对林教授说,老师,你看!我们养了三只猪!你的学生过得很不错呢。林教授看到他的学生家,就是一间破瓦房,家里满地的白萝卜,没有一样象样的东西是要用电的,没有自来水,自行车都没有,禁不住流下了眼泪!他完全想不到,他的学生怎么能够就这样一直满腔热情地生活下去!他的心不能平静!他就动了怜悯的心。
林大卫教授回去后,马上写了一份申请报告给牧业部,为王有福吴琴夫妇申请对牧羊学院毕业生的创业抚持资金,又帮他们建了几栋很大的羊舍,希望他们过上正常的牧人生活。
王有福和吴琴领到了牧业部的三年抚持资金,他们努力干活,终于养成功了几十头羊,但他们不善社会关系,不善推广,还没到吃羊肉,穿羊皮的时候,又不懂卖羊换钱,也因为没有防犯意识,他们的几十只羊竟被贼偷跑了。
更糟糕的是,计划生育办的人,来到他们家,叫吴琴去乡政府办个准生证,叫吴琴上车,吴琴以为是真的就上车了,谁知道是被抓去关了起来,叫王有福交罚款三万才放人。
吴琴被强迫 身体检查,检查结果显示没有怀孕,她与计生办的争论,我没有怀孕,就没有违犯计划生育,凭什么罚款?然而计生办的人就是不放她回家,说是不交钱不放人。
吴琴情急之下就说,想借用计生办公室坐机电话用一下,好借钱交罚款。计生办的几个人笑了,就说好吧,记住,不交钱不放人!
吴琴拿起电话,按了省城的电话号码,
“喂,林教授吗?我是你的学生吴琴,现在被关在乡政府,搞计划生育的人要我交三万元罚款才放我回家,我还没怀孕,没违反计划生育,我家也没有钱交罚款,王有福不敢来乡政府,怕计划生育办的人打他,他说看见过打死人的事呢,林老师你要救我哦……"吴琴说到伤心处,忽然委屈地哭了起来。……
“吴琴,别哭别哭,快点按下免提健,听我讲,"
吴琴赶紧按下免提健,林教授的声音很有力,全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吴琴,最重要是人要尽快出来,最要紧要快点出来,赶紧叫王有福先借钱交罚款,好把你放回去,另外你要把罚款的收据拿好,等你出来了好作打官司的证据,要相信法津是正义的!现在天快黑了银行下班了,明天我就把三万元寄给你!″
吴琴放下电话,发现办公室的人面面相视,其中一个说:“吴琴你省里的人是你什么人啊?算了,你先回家去借钱吧,那么多钱,那人怎么就能寄给你?”
吴琴说:“我一个孩子也没生,连怀孕都没怀孕,超生罚款?你们完全是敲诈勒索!我不回去借钱,我家穷,想借也借不到。"
计生办的那个当头的说,我们只是想警告你一下,不要违反计划生育国家根本大法!回去吧,不要生气了,又没打你。
在他们来看,不打人己经是很仁慈了!
吴琴回到家,对王有福发怒:“他们关了我一天一夜,为什么不来看我?
王有福不敢看吴琴的眼晴,低着头说:‘‘抓计划生育的人象一群打手,抓了别人家老婆,丈夫说句话,不是被打吐血,就是抓去坐牢,被定破坏计划生育罪会判几年徒刑!″
吴琴是城里人,不知农村的野蛮和敲诈勒索都是很常见的,她看不惯王有福那胆小如鼠的样子,说:“别人把你老婆抓走了,你连看都不敢去看?别人抢了我的一个油瓶子我也要追回来!我们俩个,谁是男人,谁是女人?″
从那时候起,吴琴从心里就认定她的老师林大卫就是个大英雄纯爷们!并且是她的救命恩人!开始崇拜他的老师林大卫,电话里面讲几句话,就使计划生育办的人与乡政府放了她,并且再也没有找她要罚款!
更离奇的是,乡政府后来有人提出叫吴琴去做村妇女主任,说吴琴有口才有能力,可以帮着抓计划生育工作,吴琴坚决不去,她认为那是做断子绝孙的遭雷劈的坏事,她再穷,也不做违背天理的事。
那个年代每个家庭都没有电话,王有福家更不可能装得起坐机电话,就连吴琴的爸爸死了,吴琴也因为没有回娘家的路费,而没有去为父亲奔丧!贫穷真的不仅限制了人的思想,也限制了人的品德,没车费就变成了不孝,没钱送还人情就变成了没有人情味,也有人说吴琴六亲不认!
等别人有了按键手机,她和王有福还是没有钱买按键手机。
她也一直不敢怀孕生孩子。她怕计划生育办的人又把她抓去关起来,她己经知道她丈夫绝对不敢去看她,她更不想再打电话向林大卫教授求救,老师己经做得太多了!她永远还不了老师的恩情!
直到王有福和吴琴调到县里牧人统战联合公司,又借工友的关系弄到了那个年代十分难办到的一孩准生证,她确定一定不会被抓被罚款之后,才敢怀孕生了一个孩子,生了之后又积极地去办了一张独生子女证。这样就安全了。
一晃过去了几十年,2013年之前吴琴都是用现在被称为老人机的手机,等吴琴有了电脑,有了智能手机时,林大卫教授己经去了国外,吴琴再也没有联系上她的恩师了。
吴琴无数遍地回忆起林教授来她家时掉的眼泪,千万次地想起乡政府计划生育办公室的那个求救电话,可是,她还是只是一个牧养二十几只羊的牧羊人,贫穷限制了她的思维能力,甚至连说话也不会说了。她觉得自己与丈夫的婚姻,如同遇见了猪队友,久而久之,她也变成猪了。
别人都在庆祝新年的时候,吴琴独自在坐在家里的窗前,回忆着过去那些难以忘怀的匆匆岁月,思念着远在海外的恩师,恩师啊,你一切还好吗?
于是有了这篇短文,纪念吴琴心中那个高贵的灵魂!那个只求给予的伟大胸怀!吴琴的这份思念和尊重,不能用文字形容,太多感慨,只能深埋在心中!
正如一首歌所唱:
心与心,
深渊与深渊,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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