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赵天仪实在没想到,她躲过同事的娟姐的剪刀嘴,却栽在自己的老妈这里。
“听说找人算姻缘也有特别灵的时候。”
“妈迷信的东西能有多灵,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有时候生活的信念要靠迷信。”
“妈,你说的话怎么和娟姐一模一样?”
这几天赵老妈一直在赵天仪耳边念叨着姻缘,赵天仪皱着眉头,心里面忐忑不安。
前段时间,娟姐突然为公司的单身男女操碎了心,逐一张罗相亲凑对。
赵天仪是娟姐攻不下的最后防垒。
“大姑娘不结婚是要做什么?”
“是梅梅妈告诉我,北山公园门口有个算姻缘特别灵光的天眼大师。”
原本在洗菜的赵老妈仿佛想起了什么,关掉水龙头又问。
“你说的娟姐又是谁?”
不能让赵老妈认识一个叫娟姐的多事婆了,只会让赵天仪没法安心过日子了。
保不准赵天仪不穿文胸的事,明早传遍公司每个角落。
“阿仪,你都二十五岁了,怎么还不会打扮自己?”
老妈从刚收回的男式几件衬衣西裤,一件灰色的背心像只小猫一样滑落在地上,那是赵天仪的束胸衣,还有一条中性的四角裤在赵老妈手里。
束胸衣软绵绵躺在地上,赵天仪和老妈的感觉到扎眼、疼痛、愤怒。
赵天仪的愤怒是一种悲凉的愤怒,她未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躺着都能和别人比高的男人而愤怒,为一种无法改变的命运而愤怒。
赵老妈为自己头胎生的不是男孩感到悲凉,不知还要生多少次才能生出男孩,她为一种结果未知的轮回命运感到愤怒。
随着二十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两人的愤怒都发生了变化。
随着弟弟的出生,老妈的悲凉的愤怒渐渐转为一种待嫁女儿的操心和唠叨。
这是一种自然的转变,就像赵老妈日渐花白头发,像赵老妈脸上日渐松弛的皮肤,想赵老妈希望赵天仪嫁人的想法在日渐增强。
而赵天仪的悲凉却逐年加入更多情绪。
赵天仪随着年龄增长,拥有了更多社会角色,因为心身和生活的难以适应,赵天仪心底的悲凉越发悲凉,甚至还有些惶恐。
“天眼真人说梅梅的桃花要来了,两个星期后梅梅真带了个男人回家。”
“这真是梅梅老妈说的?”
“赵天仪你别管,你必须跟我去天眼真人算姻缘。”
这事不像是梅梅老妈说出去的,赵天仪知道现在梅梅家里的情况,梅梅老妈说宁愿上吊也不同意梅梅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你要是相中老头也好,整天穿得像个男的那样往外跑,哪里有男人喜欢男人?”
有男人喜欢男人,只是赵老妈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有女人喜欢她的赵天仪一样。
赵天仪也不知道,她那十件同款的束胸衣为什么会一起不见了,像事先约好那样。
忙着找内衣的赵天仪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赵老妈。
“想出门,求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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