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岁月的拐角
文/左月
有人说,人应该永远心态年轻,忘记年龄。生活中也确实有记不准自己和亲人的年龄的人,可我做不到,我清楚地知道,再有不到两个月,我就跨入60岁的门槛了。
有人说,人到中年,应该做减法。检点自己,确实,工作量减了,饭量减了,酒量减了,可同时,睡眠也减了。因为,白天,我属于和我有关的所有人,晚上才属于我自己一一这是一个爱好阅读与写作者的宿命。虽然自己很清楚,现在酒店多,书店少,写书的人多,读书的人少,加群多,精力少,读者群与写作群里有我不多,没我不少,但却还是驽马恋栈豆,没有勇气割舍自己几十年的爱好,哪怕这爱好无益于自己的健康。这是因为我还有曾经并且依然理解支持我的老伴、朋友、学生。
做生活教师,局外人感觉会很轻松,个人时间很充裕,实则不明就里。我说说个人体会。拿上个班次来说,当班的第一个晚上(11月30日,周二),10点多钟,109舍(混合舍)二一班姚术聪右手握着左手鲜血淋漓的大拇指,到值班室来了,问我有没有双氧水一一原来他在关卫生间门时不小心把手指夹伤了。打电话给带班领导请示处理意见,答复是通知家长来接,让我先给学生止住血。可姚术聪告诉我,爸妈都在衣家营工作,不在老家,在值班室写作业的二二班学生李既然与王鹏飞自告奋勇要陪姚术聪出校去医院,看孩子疼得那样,我恨不得马上带他去医院,可是,还有那么多学生需要管理,实在难以脱身。于是我写条给亲家老钱并打电话给他,请他准许学生出校,老钱那边回复不能放行。我说,还是我领着出去吧。那时宿舍基本安静下来,可是宿舍门被学生会干部王昊阳用黑锁把铁链锁上了(平时黑白两把,工会李春华副主席进出开黑锁,生活教师开白锁),孟老师上去找,说李老师不在,我无法开门。没办法,在闻讯赶来的二二班孙铭泽等二三名学生的帮助下,我们用长柄夹剪剪断了黑锁,我托主动担当负责一楼秩序的孙铭泽和王昊阳及另一名男生千万维持好一楼秩序,与李既然、王鹏飞一起带姚术聪出校门,够奔路北的安庆中心卫生院。因为是夜晚,推门就进,没有扫健康码、测温的环节,也没有人怪我们没带口罩。值班女大夫一边洗头一边询问情况,随即打电话叫来了主治大夫,大夫把伤者姓名、年龄,受伤时间,刮伤手的铁片是否生锈,都一一记录在案,因为没有家属在场,记了我的姓名和手机号。大夫说要清理创口,不用缝合,但为防感染,要打血清,我估计一时半会回不去,马上给孟老师打电话,托他兼管一下一楼秩序。
大方在电脑上登记并开好方子,又写了带有“处置”字样的条子,让我们去三楼找护士,再去一楼药房拿血清和口服药,在三楼处置后仍回值班室听医嘱。
护士早睡下了,我们叫了两三遍才出来,态度还不错,划价,付款,我身上现金不够,好在医院里也能微信支付;药房的大夫却因为我们打搅了她的休息而没有好声气,深更半夜,我也不计较这些了。
清创后,做过敏皮试,等够15分钟,打血清,再去值班室听大夫告诉药怎么吃,禁伤处沾水等注意事项,一系列动作下来,已经11点20左右了。姚术聪肚子饿了,想吃面包,李既然与王鹏飞两个热心的陪护者也让我领他们去路北一家亮着灯的店铺去买吃的。我说,别折腾了,回去我给你们一人一袋酸奶将就一下得了。
向孟老师道一声辛苦,又给三个小妖一人剪开一袋简醇(无糖)酸奶,打发他们回去休息。
我自己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十几年前,也是在老家学校值班,那时候我还是带班的,六分地村一男生因淘气,在教学楼外楼梯栏杆上滑下来,造成双臂桡骨骨折,那时我还没有手机,是当班的龙金凯老师通知了家长,家长打车来学校,我陪同家长护送学生去松山六院治疗,赶回学校,已是天光大亮。我又想起当年在安庆沟中学(高中)讲演的某小学生活教师在校值班期间,整整6年,晚上没脱过衣服。我想,辛苦一点不要紧,自己尽职尽责,会对学生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以后我的工作会好做一些。孙铭泽那天在印刷室看到我写的《心海帆影》就好奇得不得了,还传染了周围的人。多数学生不知道我曾经教过课,105舍的一名男生曾当面叫我大爷。冉英杰老师当年说过,叫老师,叫师傅都中,都有一个“师”字,叫我大爷,说明我比他父亲年龄大,也是一种尊重。
每天晚上就寝前,学校足球队、篮球队的学生都托我4点50分叫他们起床训练(其他学生5点20分起),也有的学生要早起背古文古诗,或者写作业,4点30分就叫他们。
可是我却不能早睡,更不能安睡,吸烟的学生早就等待老师打盹了。
白天补觉可以吧?当然,先给各舍消完毒,在没有各种“骚扰”电话的前提下,可以眯一会,但能不能睡着,就没准了。
生活组教师比前勤教师提前吃饭,以免耽误上岗履职。我戴假牙,饭后必清理食物残渣,可无论中午晚上总有学生回舍取忘带的饭卡,此外,饭后产生腹压,我每每要排便,偏这时候学生要来敲门,他要方便,我就不能方便。
我是一支不能停下来的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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