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久的日子,我都不曾动笔,亦没有动笔的心情。有很久的日子,一直活在赚钱还债的状态下,每日每夜都在疲惫中混乱地过着。在为钱卖命的这几年,疏忽了很多人,很多事。
我知道,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我知道,我很讨厌这样的生活。我更知道,我很讨厌这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的,看不到快乐希望的日子。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这个炎热的夏季,这个没有丝毫凉风的夜晚,我忽然莫名其妙地哼唱起许巍的《蓝莲花》,我唱了没几句,就唱不下去了。我唱不下去,不是因为忘歌词,也不是因为不会唱,是因为,我忽然鼻子发酸。
我想,我骨子里,注定过那种简单的生活。越简单越好,越简单越自由。可现实中,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又如何简单自由的了?丈夫,孩子,家庭,父母,房子,生存,哪样都无法简单明了。当生存的枷锁套牢在脖子上的时候,我就只能做个老黄牛,拼命地干活,拼命地赚钱,拼命地为了钱卖命。
我渴望的自由呢?我一直想要的简单生活呢?我骨子里岁月都无法磨灭的狂野呢?我真正的自己呢?我问过自己无数次,我真正的自己呢?
我一度以为我丢失了自己。
后来我知道了,我从来没有丢失过自己,只是,被岁月的风霜掩埋了。在面对生存生活责任时,在经历许多必须面对的幽暗的岁月时,我只能把自己那颗渴望自由的心隐在角落蒙上灰尘。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要回来,永远。
我始终记得年少时的我,经常喜欢一个人跑到铁路边上,看着飞驰而过的火车,在心里暗自发誓,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且不管童年和少年时代,我记忆里有多少黑暗岁月。我庆幸在我成人以后,我终于是离开了这个让我憎恨的故乡。在外20多年,很少回老家,回到老家也只是短暂的几天,不愿意多待,不想说理由。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转了一大圈后,又会转了回来。
或许在别人看来,我回到老家给我带来了好运,身体逐渐恢复,继而怀孕,顺利生下女儿。生意做的也不错,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不但在县城买了房子,还拥有了1000平的心情山庄。每天吃着自己种的放心蔬菜和粮食,喝着自己挖的无污染清甜井水,摘摘花,浇浇水,电脑前接接单,发发货,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这样的文字描述,在谁看来都是很惬意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足?
或许,我是真的应该知足。
我的男人跟着我远离家乡,浪迹天涯,今年算是正式第十年了。
这些年,他始终在大多数时候,算是真心爱我,真心爱孩子,真心爱这个家。我的小女儿越来越可爱,越来越聪明,越来越会说话。尽管在很多时候,她和假小子没区别,把家里翻的乱七八糟,做一些事情让我欲哭无泪。
盖山庄时欠的外债,今年努力一年,应该也就能还完了。县城房子的房贷,每月2000元,对我们的生意来说,足够对付。也就是说,今年再辛苦一年,努力一年,我就能喘口气了,不会像这几年活的这么累了。
当我每次疲惫不堪,心有绝望的时候。就会用这些话,来安慰自己。
人总要给自己一点希望,才会有活下去的力量。我就这样安慰着自己,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
按说我这个岁数的女人,早就应该安守本分,早就应该脱离所谓的梦想和所谓的自由意识。我们村上人说起我的岁数,就一句话,快50岁了。
是的,虚岁上来说,我今年47岁,距离50岁,是真的真的不差几年了。我理应老老实实地为男人,为家,为孩子而活,而不是想着为自己所谓的梦想而活。
其实,这几年,我已经忘记了我还有什么梦想。如同,去年生日的时候,让我许愿,我却没有任何愿望而许。
这样麻木的自己,这样只为钱卖命的自己,这样不快乐的自己,又这样世俗的自己。再坚强的人,总会有软弱的时候,更何况,一个女人的坚强,很多时候都是不得不坚强的。这些年,无论我过的多么混乱不堪,却总会那么一刻,心思清醒。如同,此刻的自己。
此刻,在西北乡下,我却如同站在多年前杭州西湖区的街口,迎着凛冽的寒风,眼神迷茫。站在这繁华的街上,找不到我该去的方向。
我只想做个安静的女子,有一颗安静的心,写一些让我内心安静的文字。这个梦想,很多年了。为了这个梦想,我也流浪,追寻,努力了很多年。这么多年下来,我却始终无法实现当初的心愿。
红尘太乱,生存太难,宿命带来的沟沟坎坎,拿什么来让自己安静呢?
我不想活的这么浮躁,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情,就心生疏离。我不想活的这么冷漠,不想因为一点小细节,就心生寒意。
我不想活的这么现实,不想把自己仅剩的时光,都用在为生存而活的日子上。如果可以,我宁愿放下现在拥有的一切,坐上去云南的火车,去我一直想去的丽江。
此刻,我听着许巍的《温暖》。我也听到我心里的呼唤和呐喊。此刻,我和我的梦想。遥远地互望着,互相地孤单着。
心里的呼唤和沧海
心里的呼唤和沧海
此后的辗转与天涯
此后的辗转与天涯
纠缠着流年
纠缠着流年
也许以后
也许以后
我和我终生的梦想
我和我终生的梦想
只能在深夜沧桑的歌声里
只能是深夜沧桑的歌声里
我们含泪互望
我们含泪互忘
2016年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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